第一百八十一章：复归无极·离别之苦大彻大悟，生死之路双宿双栖

“你疯了！”秋央挣脱夏邑的双手：“多少年过去了！百姓安泰就是万福，哪里来的万年朝堂终不倒的道理！我要的，就是与所爱之人相守一生，你说的那些，终究与我无关！”

“如若你，真的胸怀天下，心向百姓，我愿意将琉璃国全权交给你。但此番看来……”南宫迟突然而至，抬头仰望着千万层罗列成塔的排位，嘲笑道：“怕是你，要将江山涂改，生灵涂炭，然后将他们的排位都放到这里吧……”

南宫迟走到秋央身侧，二人并肩而立，明晃晃的站在夏邑的对立面。

“五年前，我早该杀了你……”夏邑见南宫迟与秋央恩爱同心的样子，既是羡慕又是愤怒。

“可惜……”南宫迟撇撇嘴，“你想让我多活几年，作为一颗备用棋子，以稳定秋央的情绪，生怕她走火入魔不听你摆布，可惜，我这一活，便永远也不好死了……”

说罢，秋央弹出冰玄剑，侧拉出冰蚕丝，平展成冰玄琴，对着成塔的排位拉扯开琴弦，【烊铜调】一起，声乐似剑。

夏邑紧忙飞身而起，拔剑出鞘，挡落了秋央对排位的击打。

秋央见夏邑如此顽固，便加紧了手上的力度和速度。千弦万音，终抵不过疏漏，只见击中的排位纷纷落下。夏邑怒上眉梢，便朝着摩尼舍利的方向飞去，石台旁一侧有个按钮，轻轻一按，霎时间，由上而下，数十只暗箭飞出，朝着南宫迟和秋央便如雨而至。

秋央转移攻击力，撤到南宫迟背后，相互防守不定时袭来的暗箭。

突然，三个身影飞入，但见半容、北辰以及面色尚且苍白的小草匆忙赶来，纷纷落地，将袭来的箭雨一一抵挡出去。

以五围一，绝地难逃。

夏邑一生只爱两者，一者未央，二者武功。他将【琴修内经】练个通透，还熟悉各族派的要诀，这一点与南宫迟相比，可谓是精益求精。

从未见识过夏邑的真实功力，此番五人对峙他一人方显出他绝顶的耐力和醇厚之气。

夏邑看得出小草的面色，气血不足，是五人中致命的弱点，便悉数将招数的攻击点由南宫迟转移到了小草身上。

这便让众人的攻击力减少了些。

夏邑得了些许的喘息机会，北辰将小草安置一旁，联合半容、南宫迟、秋央四人继续与其对战。除了秋央手上有些松软，其他三人都是不遗余力的欲要制服夏邑。

单拳难敌四手，夏邑还是被北辰和南宫迟强力的袭击打倒在地。

夏邑，轻拭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叹息道：“秋儿，如果我的死能给你警醒，我愿意……”夏邑一手握紧手中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说……”

“不要……”秋央紧忙前去夺剑。

南宫迟见夏邑另一手背在身后，深知有诈，亦是紧随秋央身后，大呼道：“秋儿，不要过去……”

秋央哪里顾得上南宫迟的阻拦，她只知道不能再失去这世界上最后一位亲人了。

三两步，落至夏邑跟前，但见他横在颈间的剑只是划破了一层皮，只见一道浅浅的血痕，嘴角不由得上扬，但见他另一只手已经拿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方向刺来……

“小心啊……”半容和北辰、小草意识到不对劲，纷纷火速赶来。

秋央将头一侧，南宫迟依然贴近自己的后身，她本能的向南宫迟一侧迅速移了半步，那正是夏邑匕首刺过去的地方，她知道夏邑的想法，他以为南宫迟死了，自己便会断情绝爱，一心完成夏氏朝堂的复兴之业。

既然如此，夏邑小叔祖自然是不会真正伤害自己的，他见自己挡身过来，自己是会收手的。

诚然，夏邑也是这样以为，他以为秋央不会意识到的，毕竟自己的颈口还有一把剑作为逼迫之用。

匕首穿心，不偏不倚。

“秋儿……”

“姐姐……”

南宫迟一手拦住倒在怀中的秋央，一手握紧面前夏邑手中的长剑，趁着他也瞠目结舌之际，用力一横，血花四溅……

抽出的躯干和乱舞的手指，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双目血泪横流，用尽余生最后的用力望向倒在血泊中的秋儿。

这并非他本意，却也令他满意。

死了，总比活着幸福。

半容、北辰和小草纷纷围了上来，用尽最后的理智在快速给秋央诊断和处理伤口。

而那张原本就白皙不见血色的脸上，已是毫无生机，竟还未来得及告个别，便已经气息渐无，凉凉一生了。

“秋儿……”南宫迟颤抖的双眸和抽搐的嘴角，终是忍不住，狂吼出来。

***

小草用一颗还魂丹，吊住了秋央的最后一丝气息，与半容一起，在蝶栖岛上对秋央展开了最后的施救，那是这一种倾尽余生的挽留。

南宫迟守在秋央的身边寸步未离，秋央有好几次气息全无，若不是他与北辰几番渡气过去，怕是早已阴阳两隔了。

这两天，南宫迟的眼睛一直没有干过，总是隐隐泪目，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的薄待自己和秋央，总是想要拆散他们。眼见着秋央的最后一丝气息都时有时无，他强大的内心已经消耗到了尽头。

这与他千里跋涉冰原寻找爱人的心性不同，那时没有见到尸体便心存希望，而此番，是眼睁睁见着爱人在眼前消失殆尽，是何等的折磨，真真将人彻底的掏空了。

南宫迟终是踉踉跄跄的走出房间，寒夜东风，吹人心凉。

他一步一回想，一路一思量，从相识到如今，与秋央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几多离分，终是难全，总躲不过一死罢了。

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蝶栖岛的一处边界，再踏出步子便是悬崖深海。

脚尖出滑落的石子，惊醒了他，他耳边响起几日前，自己对秋央所说的话：“秋儿，你要记住，子康为龙吟自刎，虽是有情有义，但却实在不可效仿，她见到龙吟也不会得到他的原谅。生命，要活下去才有意义，替另外一个人活着……”

脑海中又反复涌现，冰原之上，几番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这般决绝，站在冰崖之巅，总是想要跳下去。兴许，跳下去，便能与秋央永生不分离。

“对不起，秋儿，我做不到，我不能与你分开……”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充满的无尽的哀求和不舍，红肿的双眼已经分不清眼前是冥界地狱还是无情人间，他只知道，只要跳下去，便能够永恒了。

他轻轻闭上双眼，眼角的泪痕复而滑落：“秋儿，我来了……你等我……”

双肩一倾，头朝下，栽下去……

冲头冲下，顶着凛冽的海风，腥咸的气息不似他幻想的那般的绚丽，暗黑湿滑的石壁也不似他期待的那般松软，睁开庄严更不似他所愿望的那般见到秋央……

“迟大哥……迟大哥……”

南宫迟方才醒悟，自己的一只脚已被一条干藤缠绕住，崖顶还传来了小草和北辰的呼叫声。

如此这般，竟是没死成。

本欲一掌斩断藤条，却听北辰大呼：“迟大哥，秋央姐姐，有救了……天山雪莲……”

南宫迟原以为是小草故意令北辰将的胡话，一提及“天山雪莲”，南宫迟方醒的大彻大悟，他竟糊涂到将此事忘记了。

恼悔之际，便双手一推，将身子荡起，在空中一个翻身，踏着崖壁，拉着藤条奔涌而来，气喘吁吁拉着小草的手道：“天山雪莲当真能救得了她？”恍然间从迷失中醒悟，自己竟这般糊涂，只顾着心里的难受，却一股脑的将搭救秋央的最后一丝希望忘到九霄之外去了。

小草用力点点头，“只要能尽快得到那天山雪莲，我不敢说一定能救活姐姐，但是结合我为她炼制的还魂丹，能保住她的气息不灭，继而可继续想办法施救……”

“我知道哪里有天山雪莲，我这就去找……”南宫迟说不出的喜悦，再一次重燃的希望。

南宫迟刚踏出几步，便又回来，回复往常的情绪，大口喘着气，对着小草和北辰道：“我绝不会再与她分开，即便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所以，我要带她走……”

小草与北辰对视之后，将怀揣着的一个药瓶递给南宫迟：“这些年，我找了些好药材，仅仅炼制了三颗还魂丹，这里还有两颗，你路上用……”

南宫迟接过，并最后致谢：“我相信，以秋儿的体质，越靠近雪原，便越会舒畅一些。”

半容建议护送他们离去，南宫迟拒绝了。

“世上本无别离，奈何偏偏别离。”

望着南宫迟抱着秋央离去的身影，半容自言自语道。

“这个地方不宜再有人来了……”北辰拉着小草，将整个蝶栖岛的房舍通通火葬，那个被复制过来的上古祠堂再次覆灭，并将永无光明。

人世三生，无非顺其自然，若以腐朽雕饰，则气运难通。

气盖一身，难免遭人非议，若以枷锁强求，则欲壑难填。

重诺重情，苛责君子之约，若以轮回盟誓，则倾尽九天。

***

天山修罗峰巅。

紫袍将腰间一瓶装满鲜血的瓶子递给身侧的两个双生小男孩，便与一侧贵族女子笑谈风声。

只见那两个小男孩，走到一处的血红洼坑之处，拧开瓶盖，将血红还冒着些许热气的鲜血浇灌在那一株被斩断，又冒出些许新的红色嫩芽的根茎之上。

待血灌完毕，两小儿，相视一笑，稚嫩通红的脸蛋光滑如雪，刚刚脱落不久的门牙，让他们显得格外惹人喜爱。

雪原深处，人烟罕至，溶洞深处，佳人永伴。

有些常常游走于雪原深处的猎人说过，经常看到一个紫袍带着两个孩子。

还有的老猎户说，遭受暴风雪侵蚀之际，曾见过一对白纱薄衣的男女，宛如雪域鬼魅，在暴风雪中狂奔剑舞，不知是人是鬼，是神是仙。

【画外音】

南宫皓月：弟弟，快看，舅舅笑了……

南宫凌空：哥哥，那个阿姨，脸红了的时候，更好看了……

南宫皓月：还是娘最好看！

南宫凌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