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郁见另一名嫌犯已经带到，也主动站到了堂下。

“你……”蒋成才见到身旁的女子仿佛见了鬼一般，他刚要开口，这时候赵斌又咳嗽了一声。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赵斌讪笑道：“王上，唐大人，竟然嫌犯都已经带到，此时是否开始？”

唐毅闻言有些不悦的看了赵斌一眼，他最讨厌这种人了，就是自己审案的时候在一旁唧唧歪歪的这种。

咳咳，当然王上除外。

“啪”的一声，唐毅拍响了手中的惊堂木。他接着又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堂下之人，还不速速给本官跪下？”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接到身旁之人冰冷的凝视。

糟了，唐毅在心中暗叫不好。这话说习惯了，他就什么都给忘了。

不过王上不是说此案交给自己主审的吗，唐大人心里觉得很委屈。

但他还是识相的补充道：“咳咳，犹豫此次案情特殊，就免除你们下跪了。”

果然，那一道冰冷的凝视立即便消失了。

唐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问道：“如今重审这周敏被杀一案，你们二人还不一五一十招来。”

何郁其实心里很慌，但是她还是故作镇静的说：“大人，不如就由蒋大少先说，毕竟民女如今是来和他对峙的。”

唐毅自然也不敢说不好，于是他又轻咳了一声：“蒋成才，那就由你先说。”

蒋成才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还生怕何郁反悔，急着马上就开口了。

“是这样的，之前小人早就和这宋家小娘子有了私情。就在事发那一日，她突然来找小人，说是她娘正在找媒婆，预备将她嫁给一个穷书生……”

蒋成才原本说得兴致勃勃，却不知为何觉得空气变得越来越冷。他甚至还感觉上方有一道视线正死死盯着自己，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

“我们，我们二人正在商议时，谁知这宋小娘子她娘周敏就回来了。周敏见到我很是生气，我们便争执起来。后来不知怎的，宋小娘子就将她娘推倒了。”

唐毅问：“照你的说法，周敏当时就死了？”

“是。”蒋成才面上带着些惊慌，“当时小人试探后就发现这老妇人没了呼吸，我当时吓了一跳就想去报官，谁知宋小娘子却拦着不让。我们就这样拉拉扯扯到了街上，她发现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竟还倒打一耙。”

说到这里蒋成才拱手道：“还得多亏赵大人明察秋毫，这才没有冤枉了小人。”

唐毅却是不答，等他说完便又问何郁：“宋小娘子，你可有话要说？”

何郁在心中思忖片刻后便道：“大人，事实并非如此。”

“哦？那你便说说。”

何郁虽不知当时的具体情况，不过之前也从吴桂香和宋唯口中知道一二了。

于是她解释到：“民女之前与这蒋大少从未相识，是他看上民女才尾随我到家中，想要强迫于我。后来我娘回来见到便上前阻止，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民女是为了不让他逃跑才与他拉扯起来。”

“你这小贱人，休要信口雌黄。”蒋成才激动的说，“就你也配？”

唐毅见状不悦的拍响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蒋成才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便连连告罪。

这时尉迟西丞却道：“赵大人好大的办案本事，只听得嫌疑人一方证词，便直接定了这罪名。”

赵斌听了吓得冷汗直流，扑通一下跪倒地上，也不知该说什么。

“行了，起来吧。”尉迟西丞缓了片刻接着对唐毅说，“唐大人，不如再问问当时的见证人？”

“是。”唐毅忙招来手下吩咐了一番。不一会儿，官差便将几个证人也带到了。

一个妇人说，她那天上午确实见到宋彩月和蒋大少前后进了宋家。后来宋母回来后，她还提醒过，没想到未过多久，这宋彩月便和蒋大少拉扯出来。

妇人磕了个头又道：“当时宋家姑娘还嚷嚷着，说这蒋大少杀了她娘，拉着他不放。后来官差来了才作罢。”

剩下的几位证人也证实了这妇人的话。

唐毅心想，这可就麻烦了。毕竟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其中一个还是死者。现在岂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但唐毅毕竟还是有办案经验的，于是他想了想又问道：“当时验尸的仵作可还在？”

县衙的一个官差越众而出道：“大人，这仵作如今正在下面。”

“好，且让他上来回话。”

不过几息的功夫，一个长胡须的老人便蹒跚着走上公堂。

接着他又颤颤巍巍的行了个礼：“拜见王上，拜见两位大人。”

等尉迟西丞摆手免礼后，唐毅便问他：“你便是当时给周敏验尸的仵作？”

“正是小人。”

“那周敏可是因头部撞击而死？”

仵作恭敬的回道：“这周敏确实头部被撞击过。”

唐毅闻言皱了皱眉，他正想细问，这人却又开口了：“这，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王上在此，你直说便是。”

那仵作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开了口。

“虽然周敏的头部确实受过撞击，但这并非是致命伤，也不是她死亡的主因。”

唐毅闻言眼前一亮：“你继续说。”

“是。小人当时仔细查看了尸体，发现死者是被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

这话一出口，不只是何郁，就是蒋成才都很惊讶。围观的百姓更是哗然一片。

唐毅逼问他：“那你当时怎么没有向上面禀告？”

“这。”仵作犹豫的说，“当时赵大人……”

他话虽未说完，但在座的也不是傻子，自然都明白。赵斌此时更是紧张得大汗淋漓。

不过唐毅也没闲心管他了。之前还可以说是意外杀人，现在却峰回路转变成谋杀案了。

于是他又问：“宋小娘子，你当时可曾确认过死者已经死亡？”

何郁当然不知道了，她只好犹豫的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也很慌乱……”

仵作也在一旁说：“小人猜想，当时这周敏确实是晕死过去，所以造成死亡的假象。不过她后来醒来却被人捂死了。”

何郁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按照这些邻居所说的，当时蒋成才和原主撞伤宋母后便拉扯着出了门，那蒋成才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不只是她这样想，唐毅也很为难。除非这二人一起说谎，否则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但这种可能性直接就被他排除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凶手是在二人离开之后出现在现场。他应该是见死者转醒后才将她捂死。

那这个人一定与死者有一些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