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要计较它究竟属于什么领域，等它大成那天，实则涉猎的是魔物的范畴。

“炼制它们的过程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即便如此，最后的成功率往往也只有万分之一。”

“直到它们变成只知杀戮的利器，再加上它身还保有的两分灵智，算是从事蛊术那脉绝对的头号王牌。”

欧寒听的一愣一愣的，“您是说，这尸婴它还会思考？”

“当然，它是有魂魄留在体内的。”

此话一出，欧寒只觉自己汗毛倒竖，“不用说，咱们遇到的肯定是惨死的后者。”

松赞老爹默默摇头否认，“不，伤了南宫小子的，只是个普通的墨婴尸并非血婴尸所为。”

这应该是晴天霹雳最好的诠释，欧寒怀疑自己的下巴是否还健在，“普通？”

都快把南宫笙腐蚀成一滩肉泥碎骨了，它还叫普通？

“咱们不会遇到那个更厉害的吧？”要是真等什么血婴尸来了，它怕是分分钟即可秒杀完全员。

只见松赞老爹拍了拍表指了指天，回道：“你猜呢。”

站在一旁安静听了良久的顾思若接话道：“您是说，天还没黑？”

“嗯，对。”现在即便对手再怎么嚣张，可还是会受困于时辰。

但等到天黑以后，那便完全是人家的主场了。

欧寒越来越觉得自己跟兄弟一起上的这条贼船，怎么看它的终点站都像是黄泉。

“小帆呢？”他当即就决定，誓必要将他们两人带走，这种死法太玄幻了。

怕是全尸都没得留。

“他被梼杌带着正在吸收附近的浊气，”想要前行，首先得能把脚下的路给看清，“估计快好了。”

可这都不是欧寒关注的重点，“他的，”

真没想到会出这么多岔子，“他头顶的那个凶兽什么时候能没有？”

“等我打进他体内的符咒失效后，梼杌自然会羽化归去。”

他的不耐烦感愈演愈烈，“我问的是具体时间。”语气极为暴躁。

松赞老爹清楚欧寒此刻的内心想法，他更赞成能走一个就走一个的这种行为。

但进谷容易出谷难，他们已经失去了优先选择权。

现在强行前进跟战略后退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向前走是一眼看得到的死。

往回退，兴许还能有少许微末的生机。

抛开雾尽头的江小鱼不说，狠心下来，就连那个同行的司徒薇都抛开不管。

可还有一个余白，余白才是松赞老爹此行的重点。

不管丢了谁，他都不能把那娃娃给弄没。

“最多二十分钟，他肯定回来。”危难时刻，求生是人的本能。

顾思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欧寒并未与他说话，转头走向松赞老爹。

待俩人走到距离其它几人稍远的地方后，他率先开口道：“南宫笙真的没救了吗。”

松赞老爹高兴他问这个问题，问了就代表拥有慕容家血脉的孩子不是个顶个的冷血，他还算有情有义。

但他也害怕对方来问这件事，慕容淑并不爱这个外孙，她既知道顾思若在此，还能接连做出桩桩恶事…

她明摆着就是想让他们全都死在这里，这其中包括她的亲外孙。

甚至就是因为顾思若以血为引召出的血龙搅合了她的布局，她才跟着放出了更为凶残的尸婴。

可只要这雾中蛊物跟慕容淑有牵连，那他一直都是唯一能制衡对方的存在。

见松赞老爹久久不肯回话，顾思若心里差不多有了囫囵的答案，“我的血…能救他，对吧？”

他闷声点头，沉重的答道：“对。”

“要怎么做？”跟南宫笙虽谈不上有交情，但既然他是卫帆的朋友，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没关系，您说吧。”他反安慰起了松赞老爹，笑道：“把他治好了，还能帮我救小鱼，到时候我俩谁也不欠谁。”

其实南宫笙的血眸的确有着大用途，尤其是在入夜以后。

松赞老爹的阴阳眼能看到鬼物，可类似尸婴之类的实体蛊物，他辨认起来速度上则要慢上许多倍。

若是危机时刻，定会耽误活命时机。

救命也一样。

他还蛮可惜南宫家真的断了血脉传承，毕竟那种异瞳，走访全世界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你的血，接下来不管后退还是前进皆是唯一的筹码，”

说到此处不禁哽咽住，老了老了，却被这帮小辈们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你要明白，你的血是有限的。”

尤其是消耗掉的精神力和心血，“是真的会要了你的命啊，孩子。”

“您老人家的这双眼睛想必能看透很多事，那您应该也清楚，我为何执意要救江小鱼。”

他显少面上会带着这种不卑不亢的淡然模样，要不就是心事重重，要么就是桀骜不驯吊儿郎当。

“我有愧于她，”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当然还有，“我爱她。”

哪怕这份爱并不被人看好，哪怕这份爱略显荒唐，“我是真的，好爱她。”

松赞老爹人虽没在江湖上行走，一直猫在这个山坳坳里。

可他的耳朵却能听见并知晓外界的所有事，见顾思若如此坦诚，他倒是颇为震惊。

“大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你不是个坏孩子，只需要在赤诚勇敢一点。”

很多事里，害人的也可能是受害者。

无辜的也可能是幕后施暴人。

语毕拍拍顾思若的肩膀，坚定道：“我们肯定能救出那个小丫头，一定会的。”

之前一直没给江小鱼算过命格，他不喜欢随意窥探别人的人生过往，可就在刚刚那几分钟内，以上的话，绝对出自他的真心。

松赞老爹之所以能同意他若冒险救南宫笙，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他肯定对方以经查看过卫帆的命理，也必定看过了江小鱼的魂记。

所以南宫笙这次上山，他的确是抱着为卫帆抵消孽障的心理来的。

也的确是一定要救出江小鱼。

而那个孩子，他们搭上性命去救，不算给予恩惠，只能说补缺。

甚至，连偿还都算不上。

无冤无仇的把人家坑害成那样，还要装作人家的…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她本可以规避这些伤害。

看来自己的，看来余白还是很有眼光的，只是，他不该犯那种错。

唉，“我会全力以赴的。”就当他为余白消除业障，积德行善。

顾思若对松赞老爹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很高兴他愿意帮忙。

“我要怎么做？”两人走回到气息羸弱的南宫笙身旁，他知道要用他的血，“是直接割啊还是用碗接？”

松赞老爹拿出墨斗线和罗盘，“先脱衣服。”

然后朝一直看顾着南宫笙的助手说道：“把他的衣服也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