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昌不是个好人，男女皆玩，而且还有特殊的嗜好，他的背后一直有双通天的黑手，在支撑着他的行动，他的利益，他们是一个纽带，绑在一起。

在抵达金陵时，陆枭战已经快摸索出陆德昌背后的那双黑手时，没想到陆德昌又潜逃海外了，线索中断，他没有办法查找。但很幸运，他们知道了另外一条线索。

和周琰家的侄女周茵有关。

于是，周琰和他开始合作调查。

昨晚在蒋妍第一时间发来报告时，陆枭战就派遣陈飞宇回到公司，开始查几年前关于这个项目的一切注资，务必是要把相关联系人探查出来。

而今早，陈飞宇就从公司来报投资人只有陆德昌和陆战，借用公司的名义不停地往这个亏本的项目上砸钱，哪怕是搁浅了搁浅，赔了又赔，还不停地注资。而且陈飞宇从过往的撤资记录中还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的姓名，张奇安。

陆枭战扫了下这人的名字愣住。

张奇安的张氏集团在很久之前，对这个项目里进行过注资，后面又退出了。

他知道生前他的父亲很喜欢张奇安做的菜，他们俩私下关系很好，但却没有想到张奇安也参与过这个项目，而张奇安是被人害死。虽然警方侦破案件是尹琛杀害张奇安，而尹琛车祸意外身亡，死无对证。

唯一留下的就是死前最后一则通讯来自张东南，案情的矛头又指向张东南。张奇安的死本来就扑朔迷离，现在还和未成年受害案挂上勾，这一切不得不让陆枭战多想。

陆枭战要求陈飞宇将这些记录报告给警方。

方文耀和陆枭战一起去了现场，目前警方正在处理坑底的森森白骨，如今挖出来的尸体已经超过二十五具，如此庞大的数字让人胆寒。

比起陆枭战的黑脸淡定，方文耀显得难以承受。

他从包里掏出纸巾，在一旁呕吐，他的助理连忙喂了他几杯水，陆枭战对他的反应觉得有点夸张。

好歹也是男人，至于这样么？

陆枭战没有想到方总如此脆弱，毕竟他是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看见白骨面色不眨，就连收拾尸体的警方，都有些看不下去。

也难怪警方会请陆枭战去警局喝茶，因为陆枭战表现得太理智了。事出必反必有妖。

方文耀收拾好心理状态，又重新走了过来。这次他的脸惨白，他解释道：“让陆总见笑了。主要是家里也有这么大的小孩，一想到这些都是有父母疼爱的孩子，遭到这样的厄运，有些情绪失控。”

陆枭战点点头，这就是做了父亲的男人，同理心就会比其他人强。像他，显示得有些冷血了。

他扫了一眼方文耀，“人之常情。”

两人在一旁站定，很快就有刑警队长来会见他们，请他们到警局做个笔录登记，另外还有案发现场的报案人员，也就是某些施工队的工人。

陆枭战同意配合，方文耀也没有意见。

在上车过程中，陆枭战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自蒋妍。

陆枭战避开公安，走到一旁：“有什么事？”

“陆总，我们调查二爷的人说，他回国了。”

陆枭战捏着手机的手一紧，青筋暴露在他手骨上，面上不改色，但还是被一旁路过的某位警察看多瞧了一眼。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的航班。从佛罗里达飞的B市。”

“确定？”

B市？陆德昌一回这里，纯粹就是找死。他又为什么回B市？

“多久到？”

“明天凌晨四点的样子。”

陆枭战点点头，表示知晓。

那名刚才路过陆枭战的警察走过去，拍了拍队长的肩膀，“老纪，受害人都送去做骨密度检测了。这可是桩大案啊。”

骨密度检测是检测骨龄的精准方式。

“正好，老刘，你来了，去给小凤搭把手。我可不敢去惹她。”

刘越铭：“……”

坑底里一全身装备，蒙面口罩的女性，朝刘越铭看了一眼，顺便勾勾手，“刘副队，换好装备。帮我个忙。”

*

周琛回到酒店里，躺了个底朝天。他连孟宝都没有理会，关上房门，就跌倒在床上。

并非他懒得搭理孟宝。而是他发烧了。

不知道是昨晚和陆枭战翻云覆雨的原因，还是今早看到那可怖的新闻勾勒出他的过去。他浑身汗湿，额头冷汗淋漓，他把自己藏在被窝里，深深地蜷缩起来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福利院。

有个女孩叫阿莹，说着土里土气的广西寨子话，把他带到了一处洁白的走廊里，如同白鸽羽毛般的墙面，洁净得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安静。

无声。

直到他们躲着，爬上了二楼的楼梯，他听到了很多细小呜咽的哭声。

周琛抬起头，用眼神害怕地询问。那时候他还小，才刚到福利院不久，他隐约知道哭泣是为难过的事，可不直到哭泣的原因。

阿莹笑了，她脸很白，笑起来更干净，甜蜜，有一颗小梨涡绽放在她的右脸颊。

“嘘。别出声知道么？一旦出声，我们会接受严厉的惩罚。”

周琛点点头，他屁股刚刚挨了打，还特别疼呢。

阿莹摸着周琛头，笑了笑，她们继续往上走。在上了四五层后，周琛发现那些哭声并没有减弱，甚至每间关着门的教室内都会传出，有些稚嫩而无助，有些隐隐带着欢愉。

阿莹捏着了拳头，带着周琛躲进一间囤放清洁工具的房间里。

“不要出声，知道么？”

阿莹小声嘱咐着周琛。

周琛点头，用双手捂住他的嘴巴。

阿莹笑了笑，菜鸟弟弟，真可爱。他还没有受到侵害，就像天上飞来的白鸽。

有个妈妈上了楼，他身后带着阿莹最嫉妒的那个领队姐姐。那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很漂亮，她唱得欢迎歌最好听，那么悠扬空灵，又充满心碎的沉寂，飘散在空中。

阿莹还问过周琛：她和姐姐，谁更漂亮？

周琛回答是那位姐姐，因为姐姐十四岁了，比阿莹高，比阿莹更挺拔，她的身上是有曲线的魅力，那是阿莹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