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除夕夜，司硕不再孤独，有程浅兮陪伴着他。

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始终坐在那处地上，靠在沙发没有动弹。

程浅兮正享受与家人的玩闹，他也安静没出声，感受着他们的喧闹。

出奇的，不会对比自己的冷清。

抬手又掰了一颗橘子，手机中再次传来程浅兮开怀的笑声，还有她拍手与身边人炫耀的画面。

司硕勾唇，“又赢了？”

“对！”程浅兮笑个不停，“我厉害吧！”

“嗯，说明你新年有大运。”

“你跟我爸刚才说的话一样。”程浅兮一笑，连声音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司硕也笑着。

时间过得很快，春晚过了一个又一个节目，桌上的食物也逐渐都被吃完。

司硕瞅着程浅兮还在玩，边随手揣了几颗糖，再次走到阳台处。

此刻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半，新年钟声即将敲响，在这一刻的世界都躁动了不少。

空中隐隐闪烁着烟花的亮光，爆竹声不断，也有隔壁人家玩闹的声音。

共同汇成了祥和昌盛。

司硕抬头望着天。

他想起了他的父亲与母亲。

他们偶尔会在他的梦中出现，可惜再也没能见到他们。

曾经的他最厌恶过节。

现在。

这种节日于他而言好像又有了新的定义。

……

程浅兮在11点50分的时候便不继续参与打牌了。

还有十分钟就进入新的一年，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内，她想要跟司硕一起倒数。

其他人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受影响，长辈继续聊天，晚辈继续玩自己的，程浅兮搬了把小凳子坐在电视前，远离其他人。

她盯着春晚看，注意力却没在春晚上。

发现那头不见了司硕的身影，似乎他已经离开了有段时间了。

“司硕？你还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程浅兮也不急，稍微晃着自己的腿。

春晚节目已经表演完毕，即将准备进入最后的倒数。

但是司硕还是没有出现。

程浅兮也会有些遗憾，有可能没办法跟司硕共同倒数了。

“10，9，8……”

倒计时已经开始。

程浅兮手撑在凳子上，盯着面前的钟表。

全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来了，在这一刻她突然万分感慨。

她在想，过去一年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

兴许是在那天最无助的时候，扑向了司硕那温暖的怀中。

能遇见他就是自己最大的幸运，能跟他接触至今也是最值得珍惜与纪念的。

她喜欢司硕，也想陪伴在他身边。

即使……

或许他还会继续推开她。

倒计时剩下最后三秒。

程浅兮在想，去年的现在司硕正在干什么。

倒计时两秒。

程浅兮在庆幸今年可以以这种方式与司硕一起跨年。

倒计时一秒。

往后的每个新年，程浅兮也希望能在司硕身边。

“新年快乐！”这是电视机内主持人共同庆祝的声音。

“司硕，新年快乐。”这是程浅兮与司硕说的话。

尽管他兴许没听见。

与此同时，司硕恰好从阳台踏入室内。

听见电视上的新年贺词，他稍微一顿。

但还好没错过程浅兮轻声的那句“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他回应，重新出现在镜头中。

程浅兮稍一愣，唇边重新恢复笑容。

这下不遗憾了。

“你刚才去哪了？”

“在外面吹风。”司硕回应。

程浅兮没再继续问他为什么吹风，就算不问她也能知道答案。

在这一刻，她不想去回忆任何一件不开心的事情。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程浅兮问他。

司硕思忖片刻，“国家富强，民族复兴。”

他的新年愿望，还是家与国。

程浅兮侧头一笑，“你自身的呢？”

司硕只回应，“没想好。”

他并不是一个有自己野心与欲望的人，应该说，从六年前的某个时刻开始，他已经没了自己的任何理想。

若说愿望，他只希望国家与人民安康。

好让那些烈士不会白白牺牲。

“那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程浅兮继续问他道。

“嗯？”

“我希望司硕能够开心、幸福。”

程浅兮的声音很轻。

短短一句话，却是司硕一直以来最忽略了的事。

“还有另一个愿望。”

程浅兮继续出声。

“那就是，希望我那么喜欢的人能别再拒绝我。”

她想让司硕知道，“一百步的距离，我走了九十九步，你也不需要再往前，最后一步还是由我走向你，只要你别后退，好不好？”

窗外的烟花声再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便不停歇，震耳欲聋，伴随着周围大人小孩的欢呼声。

包括程浅兮身边的人也纷纷走到院子中围观烟花秀，一道道微小的光茫成功点亮了整片夜空。

程浅兮没能听见司硕的回应，便被人拉着一同出了院子。

外面的声音很多，喧哗。

她也忽略了耳机那头的一个很轻的声音。

司硕答应了她，“好。”

……

程浅兮对新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热闹。

辞旧又迎新，这一刻也有着无数的能量。

一年都过去了，苦悲也过去了，新的一年还有什么面对不了的呢。

过了最热闹的十二点，程浅兮回到自己房间中，跟司硕聊了好多好多。

她会说很多关于自己的事，小心翼翼避开司硕敏感的部分。

虽然她至今不确定司硕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事。

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会陪伴司硕。

下半夜，程浅兮房间的灯仍然亮着。

程母路过，敲了敲她的房间。

轻声叮嘱，“兮兮别熬太晚，早点睡。”

程浅兮回应，“好，您也是。”

但是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母亲离开后，程浅兮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许久。

其实母亲对他们是很好的。

除了，她的控制欲。

片刻后，她轻声问司硕，“你觉得生活会越来越好吗？”

司硕一顿。

片刻后回答，“不知道，兴许会吧。”

“我一直相信，会的。”程浅兮托着腮，表情苦恼。

“就像我妈一直以来极力反对我画画，但是我还是期待着，有一天我的画能得到她的认可。”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程浅兮会埋怨她的所作所为，但也不会讨厌她，更别说恨。

“她总会看到你的热爱的。”司硕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