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娘秀眉一压：“为何？”

男修紧张地做着吞咽动作，把今天蝶山泉和王麻子等打架，周锦去状告万里悲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玉娇娘微怒：“周锦是谁？”

话落，周锦正好从教室走出来，男修指着她说：“就是她。”周锦又不是美女，男修当然不给她面子的。

玉娇娘怒视周锦：“就是你害得我夫君被关禁闭的？”

周锦一挑眉，已经明白现在的情况。看了眼周围那些紧盯着玉娇娘面露垂涎之色的猥琐男修，还有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一年级二年级学生，周锦并不惧怕玉娇娘。

“蝶山泉自己聚众斗殴犯了校规，关我什么事。”

玉娇娘正欲动作，周锦率先冷然道：“我哥哥和渊兮君是好朋友，你想做什么之前最好想清楚，我周锦不是可以任你欺辱的人。”

玉娇娘的动作一顿，咯咯娇笑起来。

“呵呵——哪怕寒寻碧本人到我面前来，我都未必会给他面子，你又算什么东西。”

“啪！”

玉娇娘竟然隔空给了周锦一巴掌！

周锦的左脸瞬间肿起老高，红彤彤的，更多的是羞辱之色。

不可置信地望向玉娇娘。

玉娇娘道：“我夫君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再有下次，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

玉娇娘话音落，座下粉色花瓣一动，人已消失在长空之中。

香流涌动，即使已经人去楼空，却依旧让在场的所有男修欲血沸腾。

而留给周锦的，只有深刻的屈辱罢了。

周锦捂着左脸，周围围观的男修女修那赤果果的鄙夷、不屑、讽刺的目光让她难以承受，眼泪哗啦一下喷出来，无比委屈地跑到楼上去，跑去四楼，找她的哥哥周晖。

周晖还在教室，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周锦哭哭啼啼地跑进来的时候，周晖正在和渊兮君讨论阵法。

两人坐在窗台下，周晖依旧是那身淡薄的淡蓝色校服，将他高挑消瘦的身体衬托得更加孱弱，与他略显女相的容貌相得益彰。

渊兮君一身繁复的交领广袖橙红法衣，锦衣绣袄，缓带轻裘，上面有鎏金的复古刺绣，绣着不知名的奇异纹路，实际上是非常错综复杂的阵法纹路，

窗外轻柔的日光照在两人的身影上，在渊兮君泼墨一般垂落在肩头的长发拖出淡红色辉光，绣着精美凤凰刺绣的橙红发带与周晖的黑发缠绕在一起。

两人认真的身影，恍若一副绝美的永恒画卷。

周锦的到来冲破了这一景象。

周晖眉头一动，“你的脸怎么了？”骨节分明的手取出疗伤去淤的伤药，不由分说为周锦疗伤。

周锦哭说：“是玉娇娘，她打我！”

周晖的手指一顿，声音一如往日的温和：“你怎么惹到她头上去了。”

周锦道：“是蝶山泉，玉娇娘为了蝶山泉打我的，哥哥，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

见周晖不为所动，周锦的哭脸又对上了渊兮君。

渊兮君正垂头桌面上的书本，之前和周晖一起研究阵法写下的坐标，日光打在他额前的碎发上，高挺秀美到极致的鼻梁和嘴唇让周锦无比自惭形秽，周锦急忙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痕，好让自己好看一点。

小声哭着说：“玉娇娘还说就是渊兮君到了她面前，她都不会给面子，所以就打了我一巴掌。”

周晖轻声叹了口气：“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你莫惹到她跟前去就行了。”

看这意思，是不会为她出头了。

周锦一咬牙：“哥哥！你不是说以后有你，都不会有人欺负我吗，为什么你不帮我！”难道要她白白受这一巴掌，让整个府学的人都看她笑话吗？

周晖不为所动，只是轻柔地给周锦的脸颊上药。

看到周晖那一副温柔不动的样子，周锦的心里就有一股气，从前她一直以为周晖在府学混得很好，处处受人尊敬。

可进了学校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甚至她能隐约听见别人议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与她心中所想大相径庭，她心里也甚至在想，她哥哥是不是真的和渊兮君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啪！”一声。

周锦气愤地拍开周晖的手，周晖手上的玉瓶被惯性甩到地上。

垂眸看书的渊兮君目光一顿，抬起头来。

周锦气急败坏地叫道：“难道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离开了渊兮君就什么也不是吗！连你妹妹被人欺负了你都无动于衷，你究竟算什么男人？”

“谁说的。”

冰冷的声音响起，毫无往日叮当清泉般的清澈之境。

周锦一转头，被渊兮君阴沉的眼神吓得脖子一缩，本能地后退几步，喃喃道：“……是蝶山泉说的。”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周晖忽然发话。

“你能怎么解决？”对上周晖的语气和对上渊兮君的语气有天差万别，也许周锦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周晖的语气竟然那么恶劣又任性，恶劣到让渊兮君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回去吧。”周晖再次发话，眸光已不再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喙的冷淡。

周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表情的周晖，一时有点害怕。

不敢再说什么，捂着脸跑出了教室，哭得更委屈更伤心了。

周锦走后，教室里陷入了死寂一般诡异的沉默，周晖更是沉寂无言。

渊兮君绝美的眼眸动了动，淡棕色的瞳孔在日光下泛起金色的涟漪，他轻柔地拉过周晖的左手，用雪白而饱满的指腹摩擦刚才被周锦拍开的地方。

周晖嗖的一下缩回了自己的手。

站起来，从与渊兮君营造出来的那副完美的日光、窗台、美人的画卷中退了出来，仿佛回到更真实的世界。

渊兮君勾了勾唇角，正欲说话。

却被周晖冷淡的声音打断：“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算了吧。”

只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转身，漠然地离去。

渊兮君勾起的唇角在刹那间冷凝，从教学楼四楼角落蔓延开来的冰凉让整栋教学楼陷入了寒冬，墙面的裂缝处似乎开始裂出冰霜，仿佛整个学堂广场一不小心坠入了极寒的冰窟一样。

寒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