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力十年，这本是裴玉华自己提出的最大的让步，可作为交换条件，对面也必须先替她除掉仇观星兄弟才行。

但是现在，听端木雅的口气，分明就是想白嫖她。人我们不会替你杀，但你还得乖乖给我们当牛做马，这就是端木雅的意思。

这一刻的裴玉华，气得是银牙紧咬，娇躯颤抖个不停，手死死握住剑柄，不退一步道：“你做梦，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端木雅装模作样地唉了一声，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朝秦鹏递个眼神问道：“秦哥儿啊，你说咱们江湖女子最重视什么东西？”

秦鹏无语片刻，摸着鼻子道：“我又不是你们女儿家，我怎么知道。”

端木雅耐心解答道：“是名声，别看江湖女子很豪放，其实若是有办法，谁喜欢混江湖呢？裴夫人，我不勉强你，你走吧，对了，看在咱们过往交情的份上，要是你那弟子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替她介绍几个魔门不错的俊杰。”

秦鹏道：“只怕人家看不上我们这些邪魔外道。”

端木雅摇头道：“都到了这一步，有人肯娶就不错了，哪还能嫌东嫌西。”

这二人一唱一和，表面上是替裴玉华分忧，其实句句扎心，可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人贱兮兮的样子，令裴玉华恨不能拔剑杀了这对狗男女。她连着深吸几口气，听明白了，今日自己要是敢出这个门，端木雅后脚就会把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这是裴玉华无法承受的后果。

“三年。”裴玉华吐出两个字。

端木雅冷冷道：“你没资格提条件，十年是你自己说出口的，别跟本旗主讨价还价。人在江湖，一口吐沫一个钉，裴夫人莫非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十年，少一天都不行，若是你不能接受，好走不送。”

说罢，端起茶盏，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还让秦鹏一起喝，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如果是二十年前，裴玉华脾气上来了，恐怕会扭走就走。但现在的她，经历了太多世事浮沉，看过了太多人情冷暖。她可以不在乎一些所谓的江湖朋友，却不能不在乎自己一手带大，情同母女的大弟子。

想到沈傲雪绝望的样子，裴玉华做着最后的抵抗：“若是傲雪知道我为了她，投身魔门，必会自戕谢罪，我又何必屈服于你们。”

端木雅就笑眯眯道：“放心，你投靠秦爷的事，乃是绝密，只有在场几人知道。你仍然可以做那个迷倒万千英雄好汉的裴夫人。”

裴玉华一听，心里就更加凉了，对面的魔女连这个都想好了，证明今后对方要她做的事，恐怕会超出想象。

就听端木雅补充了一句：“放心，不会让你做违背良心道义的事，也不会损及春水剑派和你的女弟子们。”

裴玉华死死盯住对方：“我要你发誓！”

端木雅举起一只手，立刻发了毒誓，等发完誓就笑道：“夫人可以放心了吧？今后本旗主要是违背誓言，你随时可以不听命令。不过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为了让今后的合作更愉快，夫人，请你喊声秦爷听听。”

裴玉华的俏脸难看得厉害，扭头就想走。

“夫人，你既然答应效忠秦哥儿，怎么，连个称呼都不肯给，这样本旗主会很怀疑你的诚意的。”

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威胁。

秦鹏朝端木雅看一眼，意思是别把人逼疯了，端木雅则挑挑眉，表示一切有我。

在对面几人的目光下，裴玉华自觉过往半辈子攒下的威望和脸面，全被人撕碎踩在了脚底下。

不提她一派之尊的身份，单是她这个人走在江湖上，哪一门哪一派的宗主长老不给面子？要她向一个不足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喊秦爷，这不是羞辱人是什么？

需知当年的裴玉华，追求者当真是多如过江之鲫，而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如今都赫然已高居上位。

其实以裴玉华现在的身段气质，要是外人知道没了花老太爷这个碍事的东西，追求者恐怕只多不少。

这女人但凡能舍下脸皮来，去求昔日的老相识，未必不能替沈傲雪报仇。

但裴玉华又很清楚，那样做的代价，不比她求到魔门头上小，甚至可能引出更多不必要的风波来。如今至少她清清白白，立身光正，只要忍过这十年就好了。

心中不断安慰自己，裴玉华扫了秦鹏一眼，动了动嘴，最后如同被人凌迟一般闭上眼睛，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语速极快道：“秦爷。”

“夫人是不是没吃饱饭，蚊子都比夫人你叫得大声。”端木雅皱眉，显得很不满意。

裴玉华脸色涨红，连脖子都红透了，刚才两个字，她自己都没听清，又怎么指望能糊弄那个女魔头呢。

双拳握紧，裴玉华挺起胸，别过头，颤道：“秦爷。”

这次声音终于大了一点，可以模糊地听个大概了，然而端木雅仍然不满意：“秦爷躲在墙角吗？夫人，你要对着人喊，花花草草可不叫秦爷。”

裴玉华发誓，她从来没这样恨过一个人，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但致命的把柄捏在对方手里，裴玉华想不低头都不行。

极度的羞臊，令裴玉华那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宛如火烧云一般，胸口如波涛起伏不定，那种任人宰割，不甘受辱的模样，当真是风情万种，连岳洺这个女人都看得莫名心动，心想难怪那么多男人为此女神魂颠倒。

僵持了好半天，裴玉华仍没有转过头的意思，就是声音大了一点：“秦爷！”喊完就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道：“端木雅，你别逼我，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啧啧。”

端木雅嘴角勾起，看出这女人已经被逼到极限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日后再慢慢调教就是，一扬手：“夫人请回吧，以后要是有事，秦爷会随时联系你的，你可别不听话哦。”

裴玉华掉头就走，根本懒得多听废话。

“哈哈哈……秦哥儿，本旗主送给你的这份礼物怎么样，你可欢喜？”端木雅拍着石桌，得意地朝秦鹏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