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茆背着双手，站在夜色阑珊下。

顾城说过，风在吹着，草在结它的种子，我们就这样站着不说话，就很美好。

落在眉心的冰凉，有酥麻感从脚心往上窜。

人为什么要接吻？

吻脸颊，是一种礼貌，或是一种甜蜜的表达。

吻唇，大概是为了交换灵魂。

吻眼睛，是在爱抚那种灵动和摄人心魂的气质。

吻额头，是把我的灵魂交给你。

他离开宋茆光洁的额头，声音低哑，“你还有四个月才十八岁。”

到那时，我给你承诺可好。

而彼时方延的回答，全在宋茆额头余下的冰凉里。

……

在他们开学前，几人聚在一起吃饭。

张烨卫和大头做了新的发型，周竹说还算“人模狗样”。

加上郑奇岳和徐风帆，至少有五个人去了N大。

“坐坐坐！”

“你喝啤酒吗？”

“喝！”

……

饭间，杨尧始终没多少话。

许书棉说，杨尧已经一个月没主动和她说过话了。

她并未收到M大的通知书，她手里的，是来自帝都的一所大学录取通知书。

“你去帝都！？”，杨尧看着她手上的大字，难以置信，“不是说好去M大的吗？”

许书棉并未解释，被他晃得肩膀都要散架了。

“对不起。”她说。

她若是去M大，有她想要陪的人。

可她若是去了帝都，也绝非因为成绩足够好。

她去帝都，是追一个人而去的。

至于那人是谁，杨尧早就知道。

他举着一杯啤酒，霍地站起身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酒杯咣当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宋茆透过酒杯的玻璃，看到方延喝酒时滚动的喉结。

大头盯着张烨卫，张烨卫盯着周竹，郑奇岳和徐风帆互相盯着，他们要看着对方喝完杯子里的酒！

“咕咚……”

许书棉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她无话可说，只能以酒饯别。

她所放不下的，只好自己承担。

宋茆搓了搓她的手心，当晚她们是一起睡的。

斜躺在小床上，腿伸成八字，把空调开到15度，穿最凉快最薄的睡衣，宋茆还扔给她一杯冰冻可乐。

许书棉曾看过一张表情包，配字是“就算是冻死在冬天里，我也要说，可阔不冰怎么霍！”

对于许书棉改志愿的事情，宋茆早有预料。

顾攸因为计算机特长，提前被帝都的大学抛出橄榄枝，她没有特意告诉许书棉。

但她想知道，有太多种方法。

如宋茆所背的那句诗句一般，在这片青色的山坡，埋下我们所有的歌。

同年九月，M大。

方延拎着宋茆的包站在陌生的校门口，宋茆站在方延身后的阴影里。

曾媛笑着上车走掉，夕阳照在车窗玻璃上。收拾完毕的宋景洪和薛青黎过来，薛青黎又塞给宋茆一张卡。

宋景洪看了方延一眼。

依然是翩翩少年，俊赏万千。

他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茆茆。”

宋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番场景，知道宋景洪这是被薛青黎说服了。

她想等自己嫁给方延的时候，宋景洪也会这般交待吧。

方延微笑点头，眼神里全是坚定。

九月之初，宋茆在另一个校园里，还是跟着那个男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