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飞一拍脑子，这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前天李主任来跟他说研究所的大楼建好了的事情，郭飞前脚听，后脚就给忘了。

郭飞站起身，接过二大爷手中的盒饭放在桌子边上，又看了眼桌子上摞着的一大沓子文件，对二大爷说道：“二大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研究所的大楼的确是盖完了。这样，你一会儿跟我去一趟吧！看文件看的我头疼，正好去散散心！”

二大爷点点头，“那成，小飞，你先吃饭，我先出去了！”

等到办公室里面又恢复了平静，郭飞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拿起饭盒准备填饱肚子，突然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郭厂长，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您现在有时间来一趟办公楼吗？”

电话里传出来的正是海秘书的声音，“海哥，怎么了？我现在立马过去！”

郭飞连忙扒拉了两口饭，披着衣服就急匆匆的往着之前给督导组的同志们划分出来的办公室走去。

郭飞有些迫不及待的推开了大门，进去后急冲冲的问道：“海同志！你们督导组有什么新发现！”

海秘书看见是郭飞进来了，表情里面带着凝重，“郭厂长，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你来看看我们督导组查出来的东西吧！”

海秘书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桌子上已经整理好的一沓子资料递交到郭飞的手里，接过资料的郭飞连忙翻阅了起来。

片刻后，郭飞从那一沓子资料里面抬起了头，看完这些资料后的郭飞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像海秘书之前以为的震怒或者惊讶的表情，而是一脸的平静。

把资料放回到桌子上，郭飞主动跟海秘书握了握手，平静地说道：“海同志，谢谢你们督导组的工作！”

虽然郭飞一开始请求大领导派调查组进厂里面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给自己撑场子，但是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却是让这个调查组来吸引住全厂的有心人的注意，好方便让自己在背地里派人来调查，但是郭飞万万没想到这个督导组的工作能力居然如此优秀，在人不生地不熟的钢铁厂上，还真让他们调查出了点东西！

虽然这些资料里面的内容基本上郭飞都已经提前从刘洪还有李主任那里知晓，但是当郭飞真正拿到督导组整理出来的资料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给海秘书竖了个大拇指！这工作能力，强啊！

想了想，郭飞把海秘书拉出了办公室来到走廊的角落，对着海秘书竖了个大拇指，“海同志，你们调查组的工作能力是这个！”

海秘书有些疑惑地看着郭飞，“郭厂长，你这反应不对啊！难道说，这些你都知道了？”

郭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海同志，你先别生气啊！在你们调查厂里面的时候，我也已经让我们厂比较干净的几位同志也进行了调查，结果跟你们调查的大差不离！”

海秘书先是一愣，然后就知道郭飞话里的意思，再一联想到郭飞向大领导请求调查组进驻厂里面的事情，把这些事情串了起来后，海秘书瞬间了然，郭飞这是想把自己这个调查组当成靶子啊！海秘书拍着脑袋无奈的说道：“郭厂长，你这干事可不地道啊！你这是拿我们当枪使啊！”

郭飞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海同志！我也没想到你们调查组的工作效率这么高啊！真是对不起了！”

海秘书也是真无奈，“那，郭厂长，还需要我们继续调查吗？”

郭飞这倒是没犹豫，很果断的点了点头，“查！当然要调查！海秘书，既然你们调查组的工作效率这么高，那就一查到底，到时候我把你们调查出来的结果和我的那几位同志调查出来的结果一同整理出来，证据越多越好啊！”

海秘书点了点头，看着郭飞笑着说道：“那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还希望郭厂长能够提前通知我们啊！毕竟咱们可是同一条战壕里面的同志啊！”

听着海秘书话里有话的意思，郭飞更是尴尬的笑了笑，用力的点了点头，“好！海同志，你放心吧！以后我有消息一定和你们通气！”

“行，那我们就不麻烦郭厂长了，这些资料就先留在我们这里吧！等到全都整理完后，我在一同交给你！”

郭飞点了点头，提醒了一下海秘书，“海同志，千万要把这些资料做好备份，我就怕有些人会对这些资料下手啊！”

海秘书一愣，眼神眯了眯，“嗯，好！”

离开调查组的办公楼，郭飞一边往着车间走去，一边想着刚才在海秘书那里看到的文件，长叹了一口气，之前他是抱着把这些人全都给清理出去的想法，可当郭飞真正看见了调查出来的名单的时候，郭飞却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在现在看来有些天真的想法！

厂里面已经初步形成了利益链，真是动一发牵全身啊！这厂里面有不少的主任、各个车间的组长、甚至就连一般的工人同志都牵扯了进去，这要是一下子全清理出去，红星钢铁厂估计起码会伤筋动骨一段时间，严重点可能会让钢铁厂元气大伤，这可完全不符合之前杨厂长改制的初衷了！

人情啊！真是改革的第一大阻力啊！还真是天大地大，人情最大！郭飞走在已经被踩得有些发黑的雪地上想着，就连二大爷都想办法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能有个工作，甚至就连自己也受了南易的委托，帮着丁秋楠换个岗位！哎，这该死的人情啊！

‘儿子，你堂哥到现在也没有个工作，你都是主任了，你看能不能帮你堂哥安排一下！’

‘你是我亲舅舅，我想进厂里面上班！舅舅你可得帮帮我啊！’

‘主任，这是几十块钱和一些粮票，您就帮帮我吧！什么工作我都可以的！’

郭飞甚至都能在脑海里想到厂里面的这些个同志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安排人进厂的了！

“路还是一步步走吧！等到这件事完事后，等到杨厂长醒来，得和杨厂长商量商量，出台一项专门的方案来解决这种人情的问题！要不然红星钢铁厂早晚又会变成之前的样子！研究所也得借鉴着钢铁厂的例子，我可不想让以后的研究所重蹈钢铁厂的覆辙！”

一路想着，郭飞走回了科研车间，拿起已经凉了的饭简单的吃了两口后，就出门招呼起了二大爷，“二大爷，跟我去一趟研究所大楼吧！顺便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