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新语看过本明清时期文人写的小说。

大概作者的人生，经历了从富贵到落魄，所以他笔下的风月场所，从是上等到最下等。

杏花村完全是作者笔下，最下等风月场所的样子。

路边修着两排土房子，房子墙上凿着洞，姑娘们就在里面待客。

客人就透过墙洞挑选姑娘，等挑到合适的，就给假母四到六文钱，假母就会放他们入内。

每个私门头外都围着不少人，有些人就算没钱，也会在墙洞过过眼瘾。

这些人过眼瘾还会动手，想挤进去没点力气还不行。

谢新语低声道：“你们几个将那墙洞外的人撞开。”

“是。”

“小姐，你就别过去了。”屋内是何场景，从墙洞外人的表情就能看清。

“还是我们去看，我听说这种地方，为防人逃跑又为方便接生意，是不准人着衣的。

若阿姐真的遭了毒手，被其他人看见也就算了，反正回去后再也不相见。

若被家仆看见了，还要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怕她想不开。”

谢新语去到墙洞边，看了两眼就回头道：“里面只有三个女子，头躺另一边。有客人时还会被客人挡住，只能花钱进去。”

他们打扮成穷苦人家，花了钱进去不做事，肯定显得很奇怪。

“那要进去吗？”有人问到。

“不进去，里面三人都很顺从。阿姐和婵儿昨日才遭毒手，不会转变的这样快。

我们分成三组，先向屋外的人，打听里面的女子，至于怎么问你们组织一下语言，要像色胚会说的话。

若是有这两日新到的，就在墙洞看一眼，瞧着有一点相似，有一丝不情愿，身上有新鲜鞭痕的就冲进去。”

之前选择低调行事是因为杏花村有四五十间私门头，他们怕打草惊蛇。

进来后，谢新语算了算，除了男子待客的屋子，就只有三十五间。

每一间里面的姑娘也只有三四个人。

姑娘不是用脸揽客的，所以不露脸给客人看，但通过肢体动作也能辨认。

这才一日的时间，谢新华和婵儿的意志肯定没被摧毁。让她们对着墙洞招揽客人，一定会有在她们边上拿鞭子逼迫。

再加上这里做的都是贩夫走卒的生意，客源固定，有没有新人很容易打听。

只要她们抓紧时间，就不会打草惊蛇。

“那一间人格外多，排队排得都快打起来了。”谢新语和护院说到。

“我去打听打听。”

谢新语一看护院不再掩饰身份，莽撞地将人推开，便带人跑了过去。

“小姐，你快来看。”

谢新语，韩梅梅凑近墙洞。

幸而墙洞多而宽，太阳西斜，将里面情景看得情况。

“进去。”

里面那个女子双手被人反绑在长桌上，身上还有数十道鞭痕，打鞭子的人应当只是让女子屈服，所以每道鞭痕不深。

但女子躺的桌子油叽叽的，身上也都是泥泞物，很容易被发烧感染。

护院破门而入的时候，排队的人一拥而散。

他们存了好十天半个月的钱来找乐子，并不想惹麻烦，赶紧就散了去别地排队。

只有里面交了钱的人不肯走，一会让假母退钱。

到手的钱财，哪有交出去的道理。

“你们继续，我们这场子是十兄弟镇的，没人敢闯。”

两个龟公果然大摇大摆出去拦人：“你们可知道与我们十兄弟作对的下场？”

朝夕相处的人，就算看不见全部的脸，但也能认出对方。

韩梅梅突然捂着嘴，用嘴型说道：“很像婵儿。”

“打进去。”

龟公的十兄弟来得快，因为不走正道，赚得钱比普通百姓多些，个个吃得壮硕，打起来也不弱。

谢家的护院，虽然不像世家世代相传，但都被谢东盛弄到营中训练过。

三人也能跟这十兄弟厮打一番。

谢新语趁他们乱作一团，进来跑到屋里，推开桌上的老农，给婵儿盖上。

屋里还有其他人，纷纷瞪着谢新语，想将谢新语生吞活剥般。

韩梅梅解开婵儿的绳子，扶着婵儿下桌。

有一妇人原本还是如死尸的模样，突然就有个精神。

“姑娘，求你将我女儿带走吧！她才九岁啊！我们母女原本以乞讨为生，被孟婆打晕后带到这的，不是被买来的，你救我女儿不会惹上事的。”

“我现在要找人，让你女儿不要乱跑，我会回来找她。”

听谢新语答应后，又有另一个女子求谢新语相救。

“姑娘，我也是被他们掳来的，求您救救我。”

谢新语皆一一应下。

进入杏花村的护院皆全数赶来，很快将十兄弟拿下审问。

这厢韩梅梅已给婵儿清洗干净，换上衣裳，又给她清理额头上的肿包。

“这里只有脏衣服，你暂且忍忍。”

婵儿看见谢新语等人没有眼泪，只是瞧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如今我哪里还能嫌衣裳脏，都怪这土墙不结实，我撞了那么多次，额头撞破了几层皮，也没将我的命带去；想要上吊结果这屋连个横梁都没有……”

求死不能还得遭人凌辱，婵儿宁可让人将她千刀万剐。

“别胡思乱想，人都是往前走的，不要回首之前发生的事。”

韩梅梅被前任主家牵连时，也经历过至暗时刻，当时一时求死。现在回想起来，早已不知当时为何有求死的想法。

“不要回首这四个字说得简单，但在私门头里待过的女子，世间可会给活路？若你有儿子，你会让他娶我？

你是我朋友都不会发自内心不嫌弃我，更别提其他人了。在大周做过私门头的女子，就是最受人轻贱的……”

“你说自己轻贱的时候，同样也认为被官府解救的苦难女子是轻贱的。

世间的苦主为何过得那般艰难？

是因为与自己有相同经历的人，都认为她们不该活下去。”

“先别吵了。”谢新语从护院处过来：“婵儿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我们现在先找到我阿姐好吗？”

婵儿被韩梅梅一怼，脑袋本就清醒了许多，这是抹抹眼睛说道：

“他们见大小姐长得极为好看，昨日本想送进中等教坊去，寻个达官权贵赚大钱。

今早被人劝说，京师的官宦人家就这样多，很容易遇见认识大小姐的人。又害怕大小姐真遇见权贵转过头来报复他们，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而后又有人说城中的倾脚头，愿意花三吊钱帮姑娘成人，他们就打算将大小姐的成人夜卖给倾脚头。

之后我就被牵到这边来，从早到现在一直待在这里。大小姐应该还留在那边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