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三少扶着贾老爷子，“爷爷，你没事吧。”

贾老爷子摇摇头，叹口气，“没事。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走的这么快。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贾老爷子的心情有些沉重。

看着自己曾经的战友，好友一个个的离去，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他们退下来后，常常一起下棋，一起喝茶，这几年，那些老家伙一个个的走了，现在连老程也都走了。

哎。

贾老爷子叹着气。

贾三少很担心，爷爷的身体这几年本来就不太好，要是再受些刺激，还不知道会不会病倒。

“爷爷，你可要注意身体，看着大哥二哥结婚生子。你不看着大哥，可能会单身一辈子。”贾三少最清楚老爷子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三兄弟。

只要涉及到大哥二哥的结婚生子，爷爷就会充满了力量，大哥二哥不结婚生子，他就无颜见父老。

果然。

听到贾老大会单身一辈子，贾老爷子立刻就瞪起眼，“放屁。明天起，就给我相亲去。”

“爷爷，放心，我会督促大哥的。二哥和杨白羽应该也快要结婚了。”

“是啊。快要结婚了。一定要大办。”贾老爷子说着就瞪向贾小三，“你和夕夕当初结婚的时候，连婚礼都没有办，丢尽我贾家的脸面。”

贾三少摸摸鼻子，不是他不办，而是夕夕不配合。再说，当初为了尽量多的时间造人，哪里还想到婚礼的事情？

梅观夕也不在意什么婚礼不婚礼的，只要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就好。

没有了感情，再大的婚礼也不过是热闹给别人看。感情好，就算没有婚礼，也是浓情蜜意。

“我们过去看看吧。”贾老爷子重新拉回话题，不过，心情却平和了很多。想到孙子，想到曾孙，在孤独，他也会努力的好好活着。他不仅想看到孙子结婚生子，还想看到小包子长大成人。

人啊。

贾三少点点头，“好。”

“夕夕陪我过去，小三你在家照顾孩子。”贾老爷子虽然和程老爷子是好友，不过，绝对不希望自己孙子和程美有牵扯。对程美那孩子，他已经失望透了。

贾小三也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想看到程美。这个时候，要是程美看到他就扑上来，他怎么办？推开一个刚刚死了亲人，悲伤得一塌糊涂的人？别人会骂他冷血。

如果不推开，夕夕绝对会弄死他。

所以，安全起见，还是离得远些吧。在家照顾孩子就很好。

梅观夕和贾老爷子一起到程家去，看程老爷子最后一名，再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程美在看到贾老爷子和梅观夕的时候就知道贾三少在逃避她。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贾爷爷。”程美红着眼睛，精神有些憔悴。

贾老爷子叹口气，“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老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程美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哇。”程美蹲在地上痛哭出来，发泄她心中的悲哀和恐惧。

这是她一辈子都必须埋藏在心里却又时时刻刻扰着她的秘密，爷爷是被她气死的。她气死了最疼爱她的爷爷，她……

程美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差点晕倒过去。

程老爷子发现自己的孙女竟然和‘S’坐在有关的时候，差点没有暴怒得把她给打死。一个军人，保家卫国，而孙女竟然出卖国家利益，在刺探贩卖国家情报。

程老爷子怎么能接受这么大的一个打击？本来就身体不好，和程美的一番争执，一气之下，就去了。可谓死不瞑目。

“孩子，别哭了。”贾老爷子把程美扶起来，“好好的。你爷爷就安心了。”

程美点点头，“贾爷爷，我知道了。”

梅观夕看着一脸泪水的程美，也忍不住的叹口气，世事无常，生命脆弱。

其实，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丧礼的时候有丧葬公司的人负责。贾老爷子劝慰一下程美，然后就和梅观夕一起回家了。整个过程，梅观夕除了一句‘节哀顺变’，再也没有别的话。

送走贾老爷子和梅观夕后，程美一个人站着书房门口，看着书房安安静静的书房，满心的痛。平时爷爷一般都会在书房里看书，看报纸，要么就是练字。

现在，那张书桌后面空荡荡的，爷爷已经不在了。

程美深呼吸一下，走过去，坐在那张爷爷平时坐的椅子上。

“对不起。”程美是真心的愧疚。她没有想到爷爷会发现她的秘密，还准备大义灭亲的举报她。

程美趴在书桌上，大声的哭了起来，“爷爷。”

“你很伤心？”吴开站在书桌对面，看着正哭得痛苦的程美。

程美抬起头，看向吴开，“你怎么来了？”

“安慰你。”吴开坐在程美对面。

程美嗤笑一声，“你倒不如说，过来看看我的身份是否已经泄露。或者说，你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程美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你的夕夕妹妹在知道你的身份后，会怎么想。会不会大义灭亲。”

程美后面的一句咬牙切齿，冷冷的瞪着吴开。

吴开却笑了起来，“别这样。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国安局的人控制了。”

程老爷子在无意中发现了程美一直隐藏的秘密，然后准备大义灭亲，是吴开最先发现了苗头，然后控制住程老爷子后交给程美。没想到，吴开刚回到家不久，就传来了程老爷子的死讯。

程美叹口气，想起自己和爷爷的争执，还有爷爷晕倒在地上的情景，她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

“在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吴开有些感触的说道，目光平静，“有些事情，总要取舍的。”

程美定定的看着吴开，然后笑了起来，“是啊。没有了退路。”就像她和贾三那样。她斩断所有的退路，勇往直前，而他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努力的想要振兴程家，最后却失去了最爱自己的爷爷。

她总是在得不偿失的路上，孤身一人。回头看看，白茫茫的一片，找不到退路，只能往前，继续往前。

程美弹去脸颊上的泪珠，脸上挂着嘲讽的笑，“不管如何，生活还要继续。”

“你能想明白，很好。”吴开站起，走过来，拍了拍程美的肩膀，“上一笔生意很顺利，我们的路已经打开，以后会越来越好。我已经在你的账户里打了一个亿。”

程美嘴角浮起笑容，自己的牺牲总算没有白费。

“不过，研究院的事情陷入了死局。”吴开很无奈，他想要拿到更多的研究院卫星资料，就必须在研究院安插自己人，但是这个在经历了安淮后，很难。

他本来是想要暗中控制住工程师的计划也遭到了阻碍，安全局的人对研究院的工程师高度重视，他的人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程美叹口气，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现在程家正热闹这，丧葬公司的人出出入入的安排爷爷葬礼的事情，可谓灯火通明。

程美却觉得再亮的光也照亮不了自己黑暗的心，因为心是黑的，所以看到的世界是暗的。

“谁？”吴开倒是很赶兴趣。

“于剑。”程美也是在无意中知道这个人的，一家安防公司的总经理，研究院的安防线路就是他做的，据说把研究院的角角落落都摄入了监控范围，一个死角也没有。

她会知道，是因为于剑是夏静语的前男友，夏静语是梅观夕的好朋友。

“我调差后再说。”不管如何都要先调查清楚，他从来不会轻易的用一个人，因为这关系都自己的身家性命。

程美点点头，“是个很痴情的男人，可惜……”有个贱人姐姐。

“好了。我走了。你节哀顺变吧。”吴开说完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程美看着窗口的位置，目光深邃，里面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累和厌倦。

这个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程美换上一身白色的衣服，然后从书房开始，把家里的房间一间一间的走一遍，把家里的每一盏灯打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爷爷的足迹，有她曾经幸福的记忆碎片。

她小时候的玩具室还在，里面很多的玩具都是爷爷买的。程美的手轻轻滑过那些曾经给她带来快乐的玩具，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爷爷，对不起。”

程美把家里的房间走一边，然后来到大厅的照片墙，这里最多的照片就是她的，在她还是女孩的时候，后来她变成他后就再也不愿意拍照。

照片墙上还有爷爷当兵时候的照片，和他的好友们。

程美看着照片，眼泪唰唰的流，抬手轻轻的抚摸着一张最新的照片，上面的爷爷正在和贾爷爷一起喝茶下棋，两人都笑呵呵的，带着慈爱。

程美知道，这张照片是梅观夕帮忙拍的。

那天梅观夕去公园叫正在和爷爷下棋的贾爷爷回家吃饭，然后一时的心血来潮就用手机帮他们拍了这张照片，然后用街边的数码打印打了出来。

爷爷那天还笑呵呵的说，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