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谦无视王海洋的面色，招呼他，“海洋，送我回家。”

吴谦拎着装有猪腿的黑色塑料袋，跨坐在摩托车上。

王海洋一脸不情愿，猪腿没他的份。

到了自家小区，吴谦拎着黑色塑料袋下车。

“好好干，这是个大买卖。”吴谦勉励王海洋。

王海洋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说：“好的谦哥。明早上我来接你。”

“行。”

王海洋望着吴谦的背影，眼里有凶光闪过，明天赚不到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走近小区，天已擦黑，一群女人排队打豆浆。

“玉兰姐，你这买的啥啊？”

“奥，今个儿你强哥发工资，买了半只鸡犒劳他。”

王玉兰举了举手里的白色塑料袋，怕人看不清，还敞开口供人围观，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毕竟吗，这年头能吃得起肉的，都是有钱人。

这时候，吴谦刚好路过，他手上的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很是扎眼。

“这不是春莹家的窝囊废吗？拎的啥？”

“能拎啥？捡的别人吃剩的饭菜呗。绝对不可能是肉。”王玉兰掩嘴讥笑，看不起吴谦，还强调自家今天吃肉。

吴谦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快步离开。

回到家，吴谦打开黑色塑料袋，露出多半条猪腿。

“这么多肉！哪儿来的？”

韩春莹眼睛放光，下岗后家里就再没吃过肉，说不馋是假的。

吴谦坦白：“拿原材料的时候小老板送的。”

“看来你真的上进了，咱们家也有盼头了。”

韩春莹一边系围裙一边畅想未来：“只要你好好干，咱家也能用上冰箱、洗衣机。”

“那是那是。”

吴谦没看到小丫头，问韩春莹：“楠楠呢？”

“出去玩了。”

不一会，楠楠哭着从外面回来。

“怎么了宝贝？谁欺负你了？”

吴谦心疼的紧，抱起楠楠好一阵哄。

楠楠抽噎着说：“刘洋骂我是野孩子，说我是垃圾堆捡回来的。”

“谁？他爹妈是谁？”

吴谦立起眉毛问。

孩子胡说八道，多半是家长背后嚼舌根，他放下楠楠就要出去干架。

韩春莹走过来，揪住他的衣服不让走。

“告诉你，不许去，这家人咱惹不起。”

她还真怕吴谦跟昨晚上似得，拎着竹竿出去打人。

王海洋就是个二混子，好对付；刘洋他爸刘强可是个狠人，惹不起。

楠楠用力抓着吴谦的裤腿，不让吴谦出门。

“好女儿，爸爸不去了不去了。”

吴谦再次抱起楠楠，心中腹诽：收拾刘洋一家，不用亲自动手。

韩春莹煎一块五花肉，吹掉热气喂给楠楠，“香不香呀？要谢谢你爸爸噢。”

“嗯……”

楠楠用力点头，小丫头还不舍得吃，含在嘴里轻轻吸吮。

吴谦教育楠楠：“大口吃，长高高，他在骂你你就打他！”

楠楠大口咀嚼，咽下嘴里的肉后，油乎乎的小嘴凑到吴谦脸上，吧唧一口。

“谢谢粑粑，跟着粑粑有肉吃！”

楠楠稚嫩的声线听在吴谦耳中，恍若天籁，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被喊爸爸。

晚饭过后，一家人围在桌边看电视。

这时候流行的还是《康熙微服私访》，小胖子王刚与奶油小生张国立的对话很受欢迎；再过一段时间，大概是月底吧，刷新各种记录的《还珠格格》就该上映了。

吴谦想到美女冰冰与国民女神林心如，想到家喻户晓的容嬷嬷和夏雨荷，看看身旁的妻女，要不要提前给她们剧透，树立下一家之主全知全能的权威？

很快，两集电视剧播完，韩春莹与楠楠意犹未尽，关掉电视睡觉。

躺在被窝里，吴谦想的都是盒饭生意。

后世的方法，拿到这个时代，不一定行得通，即便是他，也得摸着石头过河。

索性没花自己一分钱。

吴谦轻笑，放下忐忑思绪，脸转向墙壁，没一会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中，一声悠悠的叹息响起，韩春莹亮晶晶的眸子合上，她也不得不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谦天没亮就起来了。

韩春莹正在窗户边忙活，她把没吃完的猪腿腌后挂在了阴凉通风口。

“起这么早？”

“今天开张，必须讨头彩！”

吴谦边喝粥边说，心头火热，像是前世第一家公司上市时那样，心里紧张又激动。

这时候，王海洋在楼下喊：“谦哥，走了！”

“奥……来了。”

吴谦紧喝两口粥，放下碗，抓起俩馒头揣怀里，拉开门蹬蹬蹬下楼。

创业就这样，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韩春莹追出门喊：“别喝凉水，容易拉肚子。”

吴谦答应一声，跳上摩托车绝尘而去。

来到大王庄，十六位女工和刘铁桥早就到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老板，菜、米都备齐了，煤气罐也都是满的，就等开工。”

刘铁桥上来汇报。

吴谦让王海洋在外头点鞭炮，他把刘铁桥和女工们叫进去分派工作。

“老刘，你就负责炒菜。”

“其他人分成四组，分别负责淘米、蒸米、洗菜、摘菜。”

刘铁桥小心翼翼提醒：“老板，今个儿第一天，怕是量上不好把握，要不少做点？”

他怕卖不出去，剩菜剩饭太多，打击士气。

吴谦给众人打气：“不用怕，一定卖的完。”

他看过米和菜的量，五百块拿的原材料，没多少，也就够拉两三车的。

吴谦正说着，薛强从外面举着烟进来。

“老板，我是昨天跟您聊过的薛强。”

“嗯，知道。出去说。”

吴谦挥手，刘铁桥带人动起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王海洋和相熟的村里人寒暄着。

吴谦对薛强说：“是这兄弟，我给你六桶菜、十桶饭、两桶汤和六百个餐盒，你得自己盛饭盛菜，卖一份我给你提五毛钱，你看咋样？”

“这行啊！”

薛强粗略一算，拉一车能卖六百份盒饭，他就有三百块钱的提成，一天两顿饭，他就能挣六百块，可顶上厂子里干俩月的工资了。

吴谦又说：“你呢，得卖三块钱一盒。”

这么贵！

薛强迟疑，他劝到：“老板，您可能不了解市场，别家卖的盒饭都两块钱一份，加煎蛋或卤肉丁的才两块五，咱卖三块钱，不好卖啊！”

“好卖我给你这么高的提成？”

吴谦好笑地反问。

薛强一想也对，可再一想，卖不出去，再高的提成他也拿不到手啊！

他建议到：“老板，您干嘛不跟别家一样，盛好我拉走，拉你几盒我给您多少钱，都省事。”

“那样你不得垫钱给我吗？卖不出去，你砸手里，回家后老婆又埋怨你。”吴谦摇头。

薛强动容，吴谦竟在为他考虑。

“现在我不让你出一分钱，就让你卖点力气。我的人负责收钱，你负责盛饭盛菜，不让你担半点风险，还犹豫啥？”吴谦鼓动到。

“一句话，干不干？”

薛强攥拳咬牙说：“干了！老板，俺老薛跟你干了。”

吴谦微笑，递给他一支烟说：“别那么紧张，抽根烟，放松放松，十一点过来拉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