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从地狱重新被拉回了人间。

这种感觉是很棒的，季含烟只觉季白墨终于熬到头，终于像个人了，活生生在眼前的人，看得见，摸得着，而非以前一般，表现的永远那么的谦和有礼，温润儒雅，但是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是疏远淡漠到了极限，仿若什么也不曾在意，对于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留恋。

大概世界末日了，他也只会面色平淡的迎接着说真好啊……

但若是换做现在的季白墨，大概会慌张，会想护住怀中的人，说着想要活下去，至少让白白活下去，亦或者是紧紧的抱住颜白，呢喃着一起迎接世界末日，走向毁灭也不错。

不管是何种模样，至少都证明了一点，有什么存在能让他留恋这个世界了。

“多吃点，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手艺不如白墨，但是也勉强过得去吧。”季含烟坐在座位上，对着季白墨笑了笑，俨然是想和季白墨一起拉近一点关系，也非常聪明的没有去询问季白墨是去了哪儿，为什么会回来，以及他身边这个几乎和曾经那个“颜白”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谁。

“嗯，谢谢，味道很好。”季白墨点头，他唇角勾着润雅谦和的笑容，却是有了一些距离感，说的话也是得体又疏离，将眼镜摘下来之后，季白墨便专注至极的转过头看着颜白，瞧着颜白对什么菜感兴趣，光是瞧着颜白吃饭的模样，他便唇角自然而然的翘起，喜悦不已。

季含烟动作一顿，幽幽叹息一声，她也不奇怪季白墨的态度，毕竟当初在季家，季白墨受尽磨难，是靠着自己一步步的活下去的，倘若是寻常人的话，大概早就死了，而她在其中扮演的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不插手，但是也从不干预，只是当做没有看见罢了。

“我投资了一个项目。”季白墨吃饭的时候，忽然开口，他声音很平淡，并非和面前两个人商量的语气，反倒只是通知，复述事实。

“影视项目。”季白墨继续开口，他将手中碗筷放下，将眼镜上的雾气擦拭干净后便重新戴了上去，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轻佻的瞧着颜白，殷红的薄唇抿成一条上扬的弧线。

既然他的白白希望那个藏匿在阴暗角落的存在们都看见她，那么……他便努力实现这个愿望。

让他们都明白，她回来了。

要么被杀，要么……杀了她。

当然……他只会让选择只有一个，绝不例外。

季白墨放在桌子下的手小拇指被颜白的手掌包裹着，他轻轻翘起唇角。

“什么……这个行业我们从来没有牵涉过，贸然的……”季含烟听见季白墨的话微微愣怔一下。

如今的季家情况并不乐观，不允许任何失败，倘若季白墨真的将大量资金投入一个并不熟悉的领域，那么可能造成的结果是……

“嗯，所以。”季白墨拿起餐纸擦拭了一下唇瓣，声音平静，淡淡的瞥了一眼季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