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皇家西街酒吧发生命案，杨川将约见的地点改在郊区一个出租的公寓，距离小镇不到十公里，离帝京南区就更远了，李队长、觉尘和傅晓菲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赶到地方。

三个人异样地对视一眼，杨川现在是越来越小心谨慎了，选择见面的地方毗邻一个贸易市场，人多嘴杂，声音嘈杂，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正合适这种洽谈秘密的地方，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地点是在公寓的顶层，没有电梯，只能徒步从楼梯爬上去，三个人走了好久才到，楼道里用些潮湿昏暗，敲了好长时间门才见有人来开门。

当见到杨川的时候，他满脸胡渣子，一嘴的酒气时，几个人都很诧异，他回身锁好门，把三个人迎进凌乱的房间，一地的烟头、随地摆放的酒瓶，在看看面前颓废的小伙，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真像是刚刚失恋想着办法自虐呢！

“你怎么不联系我们？”李队长很生气地问。

“我这不联系了吗？”杨川不以为然的反驳道，“再说，我一直被监视，哪有机会和你们联系？这次，我还是借着出来找女人开房跑出来的。”

“押送你们去监狱那天，在天桥到底发什么什么事？”觉尘着急地问道。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事先，我就跟你约定好，会在天桥动手，只是没想到赖昆的老婆会带人来劫囚，协助我的那些刑警，反倒是真枪实弹冲着我开火，一颗子弹打断了我的肋骨，就是这样协助我的吗？”杨川吹胡子瞪眼道。

气氛有些尴尬，杨川显然带着情绪，李队长立即解释着那天的天气情况，不排除视线模糊导致擦枪走火的可能，事发突然，护送他们前往监狱的刑警，虽然都穿着防弹衣，但还是受伤不轻。

听到这个情况，也的确属实，杨川颓然而坐，拿起酒瓶子，一仰头，咕嘟咕嘟就干了一整瓶，过夜的啤酒除了苦味，其他什么味都没有。

“昨晚，皇家西街酒吧，究竟发生了什么？”李队长放缓了口气，靠在窗户前站着问道。

“为了夺取肥强手中的两个供货渠道，赖昆动手杀了他。”杨川道。

“两个供货渠道？什么渠道，你说清楚些。”李队长又问道。

“我不知道，肥强是做什么生意的，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啊！”杨川诡异的笑了笑。

“走私？”李队长又问道。

“那就是咯！”杨川点点头。

“小川，那两个供货渠道具体的位置，你有没有查清楚？”李队长又问道。

“这个——”杨川拉着长音，抿了抿嘴，又叼了根烟，点着，使劲抽了一口，看着三个人期待的目光，半晌才摇头道：“我暂时还不知道，赖昆对我还是不够放心，他外面的生意现在都交给钟晓婷、梁潮和陶伟雄打理，内务则由桑彪和黄龙负责替他扫清障碍，我还没办法进入他的核心。”

“那你有什么计划没有？”李队长看到了楼下无事，拉上窗帘，示意众人小声些。

“赖昆和染峰，表面上是多年生意伙伴，都是在为‘缥缈’做事，但是他们根本就势同水火。赖昆入狱，也是染峰指使肥强栽赃家伙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架空赖昆。只不过，没想到，赖昆能顺利从牢里逃出来。”

平淡的一句话，恰如平地一声惊雷，将李队长、觉察出和傅晓菲震住了。据他们所掌握的情报，也确实如杨川所说的那样，这样就有机会逐一击破了，现在缺的就是证据，想要将毒品源头彻底毁掉，就必须要从这两个巨头身上下手。

“你慢慢说，把想法都说出来。”李队长默默说道。

“说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杨川摊开手道。

“就这样……”李队长道。

杨川目光呆滞，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冷不丁发出一句感慨道：“妈的，好坏老子也是在为你们做事，好嘛！在你们这边给人当枪使，到了那边，说不定一样会被当做枪使，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命都会搭进去。”

看来，酒吧的事情杨川被刺激的不轻，发现自己智商严重有问题，不过话可不中听了，觉尘生气的斥责道：“兄弟，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什么当枪使？我们可始终对你十分挂念，费了多大的劲，才让你成功潜伏的啊？后来，你又不主动联系我们，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当初的样子？”

“不是你们把我整成这样的吗？你说我能什么样？”杨川反呛了了他一句，气得觉尘直翻白眼，他奈何不了自己的兄弟，不经意看到李队长时，却发现李队长很不悦地瞪着他，他赶紧禁声。

然而，李队长的严厉目光，对杨川来说是免疫的，杨川也看到了，他不屑的瞪大了眼睛，仰着脑袋，靠在沙发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

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你看着办！

杨川低头抽烟，丢了一地的烟头，瞥眼又扔了一个酒瓶，满地的酒瓶乱滚，沙发上凌乱的衣服，恐怕他这些天都不怎么好过，他一直都在想着怎么取得赖昆的信任，然后搜集到有关他们的所有证据，他肩上的压力一点都不比别人轻。

当然，这些压力也是动力，有时候压力就是压力，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有被压垮的时候。李队长看着杨川，并没有责备他的眼光，毕竟，他不是警察，也不是他的下属，他来回多了两步，在杨川面前站定，开口道：“主要责任在我，太急功近利了，天桥遇袭事件，我难辞其咎，没有考虑好就实施行动，也太轻敌了，没有考虑他们会借助雨天劫囚。害得你差点丢了性命，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向上级做了检讨，等着处分呢！”

这句话，然杨川脸上的忿意稍有冰释，他叹了口气，同样很黯然，不经意地被人陷害，又被李队长启用侦办这样的卧底大案，这次的任务实在太艰巨了，他向来就不惧挑战，但这次，他有些犹豫，甚至还有些不甘心。

退一万步讲，自己要不是替赖昆当了那一枪，他也就不会把自己落在身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