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道面露无奈，上前把苏凤婉从地上扶起来，“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做父亲的，也不好再阻止你，为父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嫁给三殿下为妻吗？”

苏凤婉点点头，目光坚定，“女儿确定！”

秋苑。

沈大夫一手端着药，一手推开房门。

苏瑾裳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和竹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竹姑娘，药煎好了。”沈大夫喊道。

竹箬闻声，起身走到门口，端过他手里的瓷碗，“麻烦您了。”

“无须客气。”沈大夫说着走进房内，提起桌上的药箱，见到苏瑾裳醒了，问道，“大小姐，您感觉如何，身子可还有哪儿不适？”

苏瑾裳语气虚弱，“我好多了，只是头还有些晕。”

“您喝完药后再睡一觉，头晕便会缓解，我还有病人要看，便不多留了。”沈大夫提着药箱转身离开。

“您慢走。”她给竹箬使了一个眼神。

竹箬随手把碗放在桌上，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沈大夫，“奴婢送送您。”

苏瑾裳看了一眼那碗药，又瘫倒回床上。

竹箬回来后，端着碗走到榻边，“小姐，您别发呆了，快起喝药。”

苏瑾裳从床上坐起来，“你去把门关上，我有话和你说。”

关上门，竹箬走回榻边，“小姐，您要和奴婢说什么？”

“我猜到苏凤婉往蜜里掺了花生，所以事先服下一颗药丸，它可以让我起疹子昏迷，甚至…瞒过大夫。”苏瑾裳说到这，抬眼对上竹箬的目光。

竹箬脑袋发懵，“小姐，您为何要和奴婢说这些？”

苏瑾裳继续道，“因为相信你，我相信你和晚春不一样，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晚春便是先例。”

竹箬看着她，眼中泛起泪光语气哽咽，“小姐…奴婢保证，奴婢向您保证今后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她笑着道，“如若如此，我绝会亏待你。”

竹箬离开后，她进入空间。

猫儿闻道一股熟悉的咸鱼味，跳出草丛，扑到苏瑾裳脚边，“喵喵喵！！”

她蹲下身，揉了揉猫儿的脑袋，从身后掏出一个油纸袋，“吃吧，你最爱的至尊咸鱼，下次我给你带烤鸡。”

猫儿埋头吃起来。

苏瑾裳看着它，问道，“你是如何把花生叼到苏凤婉院里头的？”

它抬起头，“喵喵喵！”

“你大摇大摆走进厨房，那些下人竟然把没你赶出去。”苏瑾裳脑中已出现猫儿趾高气扬走进去的画面。

“喵喵喵喵喵。”

苏瑾裳边点头边说道，“下人们也是女孩子，难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尤其是你这样眼睛大脸大，浑身上下全是肥肉的肥猫。”

猫儿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她。

她把它的身子转回来，“那花生又是怎得一回事儿？”

“喵喵喵！”

苏瑾裳面露嫌恶，“我给你剥的花生，你嚼烂吐进蜜里？”她忽然有些同情沈大夫，混着猫口水的桂花蜜…想想便恶心。

“喵喵喵喵喵！！”

苏瑾裳听出猫儿话里的不屑，伸手扯了扯它沾满咸鱼肉渣的胡须，“依你的意思沈大夫能吃到你的口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喵喵！”

“几时学的这些歪理，不过你做坏事确实有一手。”苏瑾裳说着，看猫儿的目光变得贼兮兮，“下次你再替我做坏事吧。”

“喵喵喵喵喵。”

她先用一只手抓起猫爪子，再抬起另一只手和它击掌，“成交！”

苏清乐推开房门，“裳儿？你还在睡吗？”

苏瑾裳闻声，退出空间。

她爬下床，“我醒了，方才想事情入了神，没听见姐姐叫我。”

“不打紧，我来是想问问，你今夜可否要在我院头里歇下。”苏清乐说完才发现她光着脚，连忙扶她坐到床上。

“我这会便回去了，姐姐知道我从小便认床，突然换地儿要睡不着。”苏瑾裳说道。

苏清乐说道，“也好，你身子可有好些，免得路上再染风寒。”

“我喝完药了，这会精神好着呢。”她向苏清乐指了指脸，“姐姐，你瞧，我脸上的红疹都淡去不少呢”

苏清乐目光欣喜又带着几分伤感，“裳儿，这些日子你长大好多，姐姐都快不认识你了，姐姐记忆中的小裳儿，性子热情率直，有什么事从来憋不到第二天，不知几时变得是愈发爱藏心事。”

苏瑾裳抱住苏清乐，“姐姐…现在的我讨人厌吗？我只是想保护我爱的人，我不希望他们再受到一点伤害。”

苏清乐柔声说道，“怎么会讨人厌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也永远都是姐姐的小裳儿。”

“姐姐…”她抱的更紧，老天，若这一切是梦，请永远不要让她醒过来，就这样沉睡下去，沉睡在避风港里。

冬苑。

天空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月亮被隐藏在浓厚的云层之下。

沈清欢推开房内，苏瑾裳正躺在贵妃榻上看书。

她鼓足勇气走进去，“裳儿，我有话和你说。”

苏瑾裳放下书，站起身，“怎么啦？你父皇催你回宫了？”

沈清欢摇摇头，“不是，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你大约会以为我疯了。”

苏瑾裳拉着她往贵妃榻上坐下，“说吧，神神秘秘的。”

“其实…其实我也是回来复仇的，我千方百计让苏凤婉嫁给皇兄，目的就是为阻止你和他在一起。”

沈清欢一口气说完，抬起头对上苏瑾裳平静的目光，继续道，“前世我死后变成了鬼，一直游荡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以为你和他会永远幸福下去，直到我亲眼看着苏伯父战死，看着你被他打入冷宫…”

她说到后面泣不成声，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我想阻止他们，可是我碰不到他们，我的手一次又一次穿过他们的身体，最后眼睁睁看着你喝下那杯毒酒…”

苏瑾裳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她发泄。

“我好痛苦…裳儿，我真的好痛苦，那日看到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可我不能抱住你，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和你嬉闹…”沈清欢说着一把抱住苏瑾裳，“对不起，裳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