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烟柔冷笑着，继续道，“若非婆婆您棒打鸳鸯，害死公公的青梅，公公又怎会心灰意冷选择出家呢？”

徐文黛拿起桌上的碗，朝殷烟柔砸过去，“滚!你给我滚出去!”

碗滚落在地上，裂成无数块。

她语气变得愈发激烈，“我哪儿说错了？公公本该有大好的仕途，您为了一己私欲，逼着他自毁前程，躲去鸟不拉屎的荒山，一躲便是十余年!”

“你……”徐文黛脸色憋的铁青。

苏清乐猛然站起身，“您出去吧，母亲，祖母身子不好，不能动气。”

“我还未找你算账呢!”殷烟柔上前就要扯她的青丝，苏瑾裳一手将她拦下。

苏清乐推开苏瑾裳的手，道，“您心中有什么怨气朝女儿发便是。”

殷烟柔瞪了苏瑾裳一眼，扯住她的耳朵，“你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是你娘，你什么德行，我清楚的很!”

“冲你发可以啊，你先给我跪到外面去!”殷烟柔说罢松开手，在房间翻找起来。

苏清乐正要走出去，苏瑾裳拉住她的手，“别去。”

她回首，道，“我的命是她给的。”

徐文黛脸色缓和一些，“乐儿，我给你做主，你不准跪!”

殷烟柔手里握着剪子，看向她们，“适才还说让我出气呢，这会又在你祖母面前装可怜哪？”

苏清乐走出去。

她跪在地上，身板挺得很直。

房内两人连忙跟着出去。

殷烟柔握着剪子，站在门处瞧她，“先跪两个时辰吧。”

“苦儿!”

一个墨色衣裳的丫鬟走到她面前，“夫人，有何吩咐？”

“端盆水来。”她道。

“是。”

苦儿端着一盆水走到她身边，“把这水浇到小姐头上去。”

“夫人这不好吧。”苦儿面露犹豫。

殷烟柔脸色一沉，“废话什么，我让你倒，你便倒!”

徐文黛一敲拐杖，冷声道，“我看谁敢!”

“婆婆，我教训自己的女儿，您也要管么!”她看向徐文黛。

“你的女儿，她不是你的女儿!”徐文黛语气中透着几分讥讽，“你真当我不知道乐儿是哪来的么？”

殷烟柔眼神闪烁，“您什么意思!乐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当然是我的女儿了!”

“你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徐文黛面上的讽意加深，“我瞧着你待乐儿也算不错，便没想讲真相道出来，如今……”

苏清乐忽然想起自己做的梦。

梦里她是望鹤国皇帝的私生女，因她的母亲不愿没名没分的在宫墙内苟活，便带着她逃往朝云国。

到达朝云国境内后，她母亲为了甩开那些跟随而来的侍卫，将她藏起来，只身一人去引开那些侍卫。

梦里最后的画面是，她母亲和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来寻她。

望鹤国是次于朝云国的第二大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如此荒诞的梦。

“母亲!”苏远道的声音响起。

他身后的春分急忙跑上前，把苏清乐扶起来，“小姐，夫人叫您跪，您怎能真的跪!”

苏清乐露出一抹苦笑，“她是我母亲。”

徐文黛到嘴边的话被堵住了，“道儿？”

“您又在胡说些什么呢，乐儿不是文儿的女二，还能是谁的女儿？”苏远道走近，用眼神示意徐文黛。

她不理会他的示意，“乐儿生的漂亮，性子温婉大气，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如此优秀的姑娘，怎会从殷烟柔那么一个泼妇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您的意思是姐姐不是叔母的孩子？”苏瑾裳问道。

徐文黛点头，“不错。”

“您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儿子瞧您是气糊涂了。”苏远道说着拉住徐文黛就药离开。

徐文黛甩开他的手，“乐儿这些年在她那受了多少的委屈？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今日便要告诉乐儿真相，至于要留要走全凭她的意愿!”徐文黛说道。

苏清乐呆呆的听着，她有些怕祖母的话是真的，毕竟在苏尧然出生以前，殷烟柔待她是极好的。

苏远道无奈，“母亲，儿子不拦您，只想问一句您想过后果吗？”

“再坏的后果，都比让乐儿成天受这个女人欺负的好!”徐文黛怒声道。

殷烟柔掩饰住眼中的慌乱，“乐儿是我的女儿，她只有我一个母亲，我知道您怨我，可乐儿是无辜的。”

徐文黛用拐杖指着她，道，“你别再自称是乐儿的娘了，乐儿没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娘!”

她深吸一口气，“您用乐儿不是我的女儿为由，挑拨我们母亲之间的关系，这才是对乐儿最大的伤害!”

话里另一层也是在劝徐文黛三思。

徐文黛皮笑肉不笑，道，“恨便恨，只要乐儿过得好，我便开心。”

“祖母，母亲，叔父。”苏清乐道，“乐儿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苏远道拉住徐文黛，“快进去休息吧，叔父这便带你祖母回去。”

殷烟柔见风波过去也未多作停留。

许是徐文黛的话让她心有余悸，她对待苏清乐的态度也好转了些，临走前特意嘱咐道，“娘回去了，你保重身子。”

这话在旁人听来倒是她心虚的表现。

房内。

“姐姐有何想法？”苏瑾裳问她。

她道，“祖母的话像是真的，父亲母亲待我却不像是寻常爹娘待女儿的态度。”

还未等苏瑾裳说话，苏清乐又补道，“你再瞧叔父叔母待你是如何，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想了想，点头，“言之有理，叔母适才还对你冷嘲热讽，祖母一番话后，她便改了态度。”

“我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不过也许与我的身世有关。”苏清乐心中打鼓。

她道，“姐姐请说。”

苏清乐把梦的内容和她说了一遍。

说完后，苏清乐见她久久未说话，便道，“这梦虽荒诞，我却觉着有几分道理，才说来想让你帮我分析。”

“也许姐姐真是望鹤国遗落的公主。”苏瑾裳沉思道。

苏清乐下意识的否认道，“可我若真是公主，他们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寻我，这么大的国家，想要寻一个人能有多难？”

苏瑾裳想到什么，抬起头，“或许他们是为了保你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