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了？”苏远道问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夫人脉象平稳，老夫瞧不出任何毛病。”

“我娘亲的脸是怎么回事？”苏凤婉极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即便她心里认为这大夫是庸医。

“老夫不知。”大夫提起药箱就要走，“苏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令夫人的脸，老夫实在是瞧不出缘由。”

“庸医！”苏凤婉控制不住的骂出了声。

“婉儿！”苏远道看了一眼她。

大夫转过身，“无妨，二小姐生气在情理之中。”

“夫人的脸我虽瞧不出毛病，依症状来看该是中毒了。”

叶静娴从他话里听出了希望，忙问，“既已知是中毒，你可知中我的是何毒，有何办法可医治？”

“夫人莫急，老夫师从毒师，家师精通百毒，待老夫回去把您的症状告知他。”大夫说罢，向苏远道微微点头，提着药箱离开了。

“父亲，女儿去送送大夫。”苏瑾裳说完还未等苏远道的答复，就往外走去。

“不知您师从哪位毒师？”苏瑾裳追上去，对着大夫的背影说道。

大夫停住脚步，转过身，“家师不过一介山野匹夫。”

“我自小虽习武，却想做一名毒师，既可以造福百姓，又能惩奸除恶。”苏瑾裳笑道。

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悄悄转身离开。

……

西院。

“只聊了这些？”叶静娴一脸不相信，苏瑾裳这贱人听到她的脸有法子被治好，不憋着坏害她才怪。

“奴婢听的真切。”丫鬟低着头，害怕叶静娴看出来她在心虚。

二夫人嘱咐要跟着他们直至出府，可毒术医术有什么好偷听的，再听下去，无非也就是那几句。

叶静娴垂眸暗思，那大夫看着也过了花甲之年，人老了就怕死，想来是不敢如此轻易便就信苏瑾裳这种小丫头的话。

丫鬟见她脸色沉的可怕，试探道，“奴婢可要继续盯着大小姐那边？”

她抬起头，脸色恢复如常，“继续盯着吧。”

……

冬苑。

本该离开苏府的大夫推开了房门。

“小姐。”

竹箬扫了一圈，未在房内看见苏瑾裳的影子，……正要离开外出寻人的时候，“我在这。”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她转过身，发现苏瑾裳是从床榻底下爬出来的，手里还抓着一只正在啃闲鱼的白猫。

“您怎得跑里边去了？”竹箬走上前拉着苏瑾裳站起身。

“抓猫。”她把手里的白猫高举起来。

“喵～”猫儿挣扎一下，从她手中跳走，一溜烟的的从房内跑出去。

苏瑾裳收回目光，“走了？”

“奴婢看着她进西院才回来的。”竹箬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这声音在苏瑾裳听来格外奇怪。

“张嘴。”

竹箬心有疑惑，仍然乖乖的张开嘴。

她把一粒粉色的药丸丢进竹箬嘴里，“姨娘可比叔母聪明多了。”

竹箬嚼了嚼，吞下去，声音变回了原样，“那您打算怎么做？”

……

西院。

“二夫人可有头晕？”

“夜晚是否常常睡不着？”

“脸上的红疹子偶尔还会作痒？”

大夫三连问道。

叶静娴连连点头，生怕大夫不清楚病情，又补充一句，“我近日常常一夜无眠，吃什么也都没胃口。”

“那便是中毒了。”大夫不说话，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她被大夫看的心里发慌，“你可有解毒的法子？”

大夫点点头，“有是有，不过您得说实话。”

叶静娴看他。

“老夫冒昧一问，您可是将马粪涂到脸上过？”

她面露犹豫，看了一眼苏远道和苏凤婉。

“大夫问话便说，看我作甚！”苏远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叶静娴见他如此说，这才慢慢的点头。

苏凤婉皱起眉头，不明白叶静娴的想法，“娘，您为何要将如此污秽之物涂在脸上？”马粪涂在脸上，不中毒才怪了。

“我……”叶静娴有苦难言。

“家师说这毒易解也难解，只怕会委屈夫人了。”

“只能治好我的脸，做什么都可以。”叶静娴嘴上虽说说如此说，心中却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苏凤婉急问，“您别卖关子了，倒是快说法子呀。”

“解毒还得从根本上来下手。”大夫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夫人因马粪中毒，若想解毒，那便得再次将马粪涂于脸上，再配以这药膏涂抹。”

”叶静娴咬咬牙，“好！我涂便是！”反正已抹过一次，只能治好她的脸，别说是抹马粪，让她吃马粪都行。

“您这庸医，不会是故意唬我娘亲的吧。”苏凤婉忽然说道，“昨日是姐姐送您出府的，谁知你会不会与姐姐一同糊弄我娘亲。”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夫把药膏重重的放在桌上，“老夫行医几十年，还从未遇到过像你这般无理取闹的人！”

“呵。”苏凤婉用嫌恶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一副穷酸样，这人哪，若为了银子可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做出来！”

大夫脸色气的涨红。

他转身看向苏远道，“苏老爷。”

“老夫清贫！可赚的都是干净钱！”大夫说着看了一眼苏凤婉，“大小姐品行如何，老夫不知，可这二小姐确实是不怎么样！”

苏远道拽过苏凤婉，“小女自幼被宠坏了，性子有些骄纵，望您别同她一般见识。”

“不必。”大夫摆了摆手，“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还热脸贴冷屁股的治病，老夫做不来，您夫人的病，还是另请高明吧。”他说完，拿起药膏塞回药箱就要走。

“您别走。”苏远道连忙拉住大夫的胳膊，“婉儿，快给朱大夫赔礼道歉！”

“凭什么！”苏凤婉理直气壮的说道，好像自己什么也没做错。

苏瑾裳端着糕点走进来，“女儿老远便听到这里头的吵闹声了。”

她视线落在大夫身上，“您累了，不如吃些糕点歇息一会再走。”

“裳儿快劝劝朱大夫。”苏远道看到苏瑾裳，仿佛看到了救星。

苏瑾裳给了苏远道一个眼神，让他放心，“家妹救母心切，情急之下言语冒犯了您，还请您多多海涵。”

“我身为姐姐平时也是太过惯着她了，这才让她在在您面前这般无礼。”

大夫放下药箱，道，“不全是二小姐的过错，老夫也有不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