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长老察觉背后风声，只好回剑格挡，纸鸢被剑气一挡，像片纸一样斜斜飘落在了地上。方才一瞬被压制的肖枫临立刻抽身开来，抓住时机转守为攻，尹长老已显败象。

那纨绔叫道：“不公平！你们混蛋！两个打一个要不要脸？”

肖媛媛哪容他张牙舞爪，回道：“你让马车撞老人，仗势欺人你才混蛋！”

那纨绔还想叫唤，目光落到白纱遮面的帝辰笙身上，喉结刚动了一下，却闻帝辰笙低低一声：“滚。”

话音冷漠，这一开口似三尺冰凌。方才那诡异的一手，还有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周身冷冽淡漠的气质，令纨绔莫名其妙的胆寒。

他不肯放下面子滚，一时却也不敢再出声。

众人目光皆汇聚在这电光火石的两人身上，都没注意到身后两个老人抱成一团。看似是老头被吓着了，一双胳膊紧紧将老太婆勒在怀里打着哆嗦。谁也没听到，那老头埋在老太太肩头的嘴角微微勾起，在老太太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阿音，你看他这都认不出你。你就在他们面前，他们却施舍了你一串铜钱，好不好玩？可不可笑？”

就在旁观的众人以为这一场热闹即将这样结束时，被紧紧勒在怀里的老太太忽然猛地一抖，疯了一般咬住老头的胳膊，也不知那牙是怎么使的，老头被咬住的手腕竟立刻血流如注。

众人大惊。

“这是真疯了啊！”

“再这么咬下去还不咬掉一块肉来，还不快帮帮忙！”

……

然而众人在状如疯狂的老太面前都望而却步，不提这对老夫妇身上都太脏，谁知这下一口会不会咬在自己身上？

老头被咬得浑身打颤，抖得跟打秋风似的，竟愣是手臂一点没松。只见老头弯腰驼背的赔笑道：“唉，发疯了发疯了，回去治病，劳驾让下。”

一边叨叨着一边伸手扒开人群。

忽然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拦在老头面前：“等等。”

老头抬头，黑亮的眸子对上了斗笠下的一片白纱。

老头颤巍巍道：“这位贵人，我老伴犯病……”

帝辰笙却不放手，面无表情冷然道：“你老伴犯病，正好我是医生，不如给她看一下。”

身后的肖媛媛探出脑袋，莫名其妙道：“咦？姐夫这是怎么了？”

却见方才还如秋风里的落叶般颤抖的老头，倏然间直起了腰。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一个猥琐又邪气的笑，那笑容逐渐随着他的面容变化而模糊，最后凝固成一个不怀好意的绝世笑颜，眼波潋滟，妖孽逼人，一身脏兮兮的破烂被火一般燃烧的大红替代。

可他怀中的老太太人却没了，在他施展幻术恢复原身一瞬间的白光里突兀的消失，萧风末手中只剩下刚收的那一串铜钱。

帝辰笙目光死死盯着那枚铜钱，喉咙几乎滞涩的一动，唇畔才低低吐出三个字：“障眼法。”

狐妖幻术变化无穷，可跟花无柳那只骚狐狸认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听过幻术能把活人变死物！云汐音怎会忽然消失？对，是传送符！对，萧风末趁方才那白光的瞬间用传送符将人给送走了！传送符不比传送阵缩地千里，这种符纸所能传送的范围有限，云汐音应该就在这附近某处！

他顾不得再管笑嘻嘻看着他的萧风末，更早将那纨绔抛在脑后，一言不发转身便走。团子也极有灵性的从车上跳下，化成一只黑猫不远不近跟在帝辰笙身后，仔细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帝辰笙一路狂奔寻觅，在拐过街角无人处偷偷放出一把极小的纸鸢。忽听身后脚步声交错，有人喊了一声——“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