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包子来咯！客官拿好！”

面前的公子接过包子，对老头笑了一声：“天寒地冻，早些回家吧。”

老头满脸笑容客客气气的看着帝辰笙转身走了，才转过头来忙活着收摊。哪里知道方才自己那一摊包子，是被天沧国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全包了？

云汐音远远望着接过包子的帝辰笙往路边走去，也忙跟上，一边心里笑道：这货是饿坏了吗？买这么多包子要喂猪啊！

谁知，帝辰笙刚走两步又停下了，堪堪立在街边几个衣衫褴褛蜷缩着的难民前。

“吃吧。”

早在帝辰笙往他们那边走的时候，一双双饿狼般的眼睛便死死盯住那热气腾腾的包子了，甚至还有几人像看到了猎物的豹子般蠢蠢欲动。帝辰笙话音刚落，数双脏污的手便闪电般抓过来，瞬间几十个包子便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云汐音走到帝辰笙身旁与他并肩而立，看着雪白的包子上黑白分明的印上了黑色的指痕。

下一刻，帝辰笙转过身，径直穿过云汐音的魂魄，往来时的方向继续去了。

云汐音瞥见收拾摊位的老头偏着头，正巧看见帝辰笙将包子给难民的一幕，笑着点了点头。

“你要去哪儿？”

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让云汐音心头一紧。

披着灰袍的瞎子从巷口拐出来，立在帝辰笙对面。他依旧拄着那根竹杖，带着破破烂烂的大兜帽，只露出一个苍白的下颔。

一只乌鸦立在他的肩头。正是云汐音上一个梦境画面中看到的那一只。

帝辰笙两手一摊：“包子没了。”

瞎子怔愣了一下，古怪的看了帝辰笙一眼后哈哈大笑：“圣子殿下的包子，启是敢随便吃的？”

旁边快要收完摊的老头一听到“圣子殿下”四个字，惊得手里的东西呼啦啦掉了一地，这摊是白收了。听到圣子殿下大驾光临，老头条件反射的想跪，可忽然不知想到什么，又犹豫着没跪下去，整个人一腿弯一腿直的僵在原地，成了个颇为可笑的姿态。

尽管眼盲，瞎子却像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一般，他微微偏头，对帝辰笙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调侃道：“怎么？现在的平民见到圣子殿下都不跪拜了吗？不知道我们高高在上的圣子殿下，百年内天沧第一人，是被万民敬仰和依仗的神吗？”

老头没想到战火竟会引到自己身上，早已被吓得哆嗦成一团。

“回答我。”

瞎子完全转向老头，明明很温和的声音，却听得让人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知为何，哪怕是个瞎子，哪怕灰袍子破破烂烂，与面对圣子时的敬畏不同，老头面对瞎子的时候就是觉得心底生出彻骨的寒意。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老头颤抖着。

“该不该什么？”瞎子谆谆善诱。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只是一个卖包子的，为什么要问我？”

“嗯？”

瞎子只从喉咙中发出了一个音，却让老头感到心头被浇了一盆刺骨的冰水。

老头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一般道：“圣子殿下已经被废了……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跪拜，这合不合规矩……”

瞎子笑了，露出满意的神色：“瞧瞧，瞧瞧，山野草民都知道，圣子已经是废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