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哈哈大笑：“你看，这就是众生平等的真谛，现在你懂了吗？你就是把自己全身的血肉都给他们也不够！你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然后瞎子又凑到帝辰笙面前，在他耳畔悄悄道：“对于这些贱民来讲，引发这一切的根源虽是上界，可上界天神他们根本碰不着。而推波助澜的是我，可我所做的一切他们又看不见，就算怀疑，他们也根本动不了我。反倒是你，你费尽心力的解救众人，你为了抵抗怨灵豁出了一切，包括你的圣子之位，你的父帝母后，你的灵力，如今你伤痕累累了终于不再强大如夕，可受你恩泽的世人，现在反过来怨你骂你，甚至还舔着脸为了自己早点解脱，义正言辞的要你替他们受苦！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是不是？”

“所以说，人性，只有在绝境中才能体现出本质！就像裹在血肉里病变的瘤，埋在泥巴里烂透的命，藏在罪恶里坏透的心！”

瞎子的笑声，遍布在荒无人烟的阴山，回荡在沉闷的天空下。

他是真的太开心了。

他筹谋了多少年才等到这一刻——圣子要被怨灵啃光了——他要把挡在他路上的最后一个障碍剔除了！从此以后，再没人能挡在他前面，整个天沧乃至下界，都将成为他手中的玩物！

他才是主宰！

瞎子冲囚车的方向抬了抬手。

车里的人群收到信号，开始骚动起来。

墨秦天一直守在囚车旁不远不近的站着，似对周遭一切莫不关心，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并且因助纣为虐而麻木。

他正抬手，准备将囚车的锁打开。

帝辰笙盯着墨秦天：“他们不知道，你却是知道这一切。你这般助纣为虐，真的想好了吗？”

果然，墨秦天的手一顿。

他回头望了帝辰笙一眼：“如果你还是圣子，我可能会听你的。可现在你什么都不是，能够满足一个男人的一切——我要的权力、名誉、地位、财富——只有他能给我。”

他，是指瞎子。

帝辰笙道：“那天下动乱、众生损命、流离失所你就不管了吗！你知道的，如果我能找到抑制或操控怨灵的法子，就能解救众多……”

咔哒一声——墨秦天手中的锁开了。

帝辰笙瞪大了眼睛。

“管？管了以后变成你这样吗？”墨秦天冷笑。

车里的病人乌泱泱的冲了出来！

他紧接着要打开第二辆、第三辆和后面的一列囚车！

“住手！”

云汐音撕裂的喊声刺入所有人耳膜。

“谁？”

墨秦天面色一变，手里的动作也连带着一顿。

“有鬼？？”

可瞎子却已状若疯狂，亲自冲上去将墨秦天手中的锁掰开！别说是鬼，便是上界神魔来了他也要照做不误！为了今日，他等了多少年啊！

“住手！住手！！”

云汐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疯狂的嘶喊。她死死盯着瞎子，紧跟在他身后，从他身上穿透而过。

墨秦天也没再愣着了，囚车一辆辆打开，百十号人乌泱泱涌向帝辰笙。

有扑过去的，更多的却是爬过去的。

血腥的，肮脏的，龇牙咧嘴的，扭曲到不似人样的，这世间最惨烈可怖的模样，莫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