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的圣堂在平行世界中称得上顶尖势力之一。报仇计划只能徐徐图之，等待Dawn城积累底蕴。

展曜瞳为自己父母的过世痛苦不堪，一时间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却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只得问冷衣雪：“我应该先做什么。”

冷衣雪早就从床上走下来，光脚站在展曜瞳的面前，笑笑说：“现在你应该什么都不去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怕......”展曜瞳刚想说害怕自己一闭眼上眼睛都是父母惨死的样子，冷衣雪一只温乎乎的手握住了展曜瞳颤抖的手。展曜瞳抬起头，对上冷衣雪清澈的眼神。

冷衣雪道：“就在我房间里睡吧，我看着你就不怕了。”

冷衣雪把展曜瞳从位子上拉起来，引向床边，看着展曜瞳躺了上去，贴心的帮他拉好被子。她说：“你睡吧，我看着你呢。”

展曜瞳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他听到了冷衣雪在唱歌，是他们这个世界没有的歌。他聆听着冷衣雪唱歌，冷衣雪的歌声化成了流水，忽然间又变成了歌声，那个声音逐渐模糊，遥远起来。

原本展曜瞳不想闭上眼睛，但是眼前的冷衣雪看着他，他看着冷衣雪逐渐感觉她合着房间里的背景，变成了一团金色的迷雾。逐渐的，迷雾越来越像梦境，他实在太累了，最后他感觉温暖包裹了他的全身，浸透他，淹没他，展曜瞳被棉被的重量压着，很快就沉入了酣睡之中。

展曜瞳在冷衣雪的床上无梦的酣睡了一场，觉得自己的精神恢复了不少，醒来睁开眼，发现冷衣雪如约一直在边上守着他，此刻，冷衣雪已经靠着床柱边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起来，没有惊动冷衣雪。

他身为Dawn城的城主，为安全城内所有人的生命负责。敌人在虎视眈眈，沉湎于悲伤只会让安全城里的人陷入和他一样的危险之中。如今他肩上的重担不少，他提醒自己，此刻的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Dawn城所有人的领袖。

展曜瞳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他们的劫狱势必引起了圣堂的注意。圣堂出手，Dawn城未必能够抵挡下来。为今之计，就是先掌握圣堂那边的动向，看看他们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展曜瞳召回了所有人在其他各城的暗探，把他们都派往Soul城，严密的监视最高城的决定和各种动向。

云长霄已经公开和他为敌，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最棘手的是神秘的圣堂。

展曜瞳刚开始处理公务，周正就进来汇报。在展曜瞳还没有从Bond城回来的时候，Soul城已经发出指令，让展曜瞳进入最高城述职，但是被周正用生病的借口挡了回去。这样一来，最高城势必要和Dawn城结下梁子，甚至有可能罢免展曜瞳。但这一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在Soul城最大的势力圣堂已经是他的敌人了，就算顺着Soul城的意思，最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Soul城是末世世界最强大的安全城，人口超过千万，据展曜瞳所知，圣堂并没有全部掌握Soul城。在最高城中还有很多其他的势力。圣堂和展曜瞳敌对，但是Soul城的其他势力未必会和展曜瞳敌对。

展曜瞳派出了卫兵收集有关Soul城的事情，一直以来他们下城对Soul城的了解都太少了。

冷衣雪唱歌哄着展曜瞳入睡，不知不觉中自己也睡着了。她也很累，尽管比展曜瞳多睡一觉，但是还是完全没有办法消弭这二十天来的疲劳。等到她一觉醒来，展曜瞳已经离开了房间。

她踌躇了一会，卫兵敲响了房门，送来了她的饭，是一碗面、奶油玉米和肉汤。她觉得正合口味，又问了卫兵，城主在干嘛。卫兵告诉他，城主已经在处理公务了。冷衣雪这才放心下来，把饭吃了。既然展曜瞳已经开始办公，说明他已经在恢复，而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来到末世世界好多天了都没有见过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冷衣雪非常想知道，那些人好不好，过的怎么样，又学会了哪些技能。

冷衣雪赶去学校看她们的时候，教室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冷衣雪又跑到学校外面的操场上，也不见她们的踪迹。冷衣雪走过草坪，看到草坪虽然没有修剪过，但是到处体现了野蛮生长的生机勃勃。学校的楼是由原先的一座废弃的教堂改造的，外观虽然有些破败，但是里面的设施还能实用。

这里的一切不再是人迹罕至，也不再是沉睡不醒。它们醒了，因为她们醒了。

原来是乔安珞把女孩们都拉去军营里练习射击去了，这个末世世界必须要有武力傍身才能活下去。不会一点功夫，不会用枪支，那就等着别人来宰割。

这里的课程不是刻板的，而是什么有用学什么。末世世界格斗、武器有用那就学这些，什么插花、礼仪都让它们去见鬼吧。

等到冷衣雪找到乔安珞，她正在和一群女孩们练习如何使用步枪，在军营前的一片空地上。这片空地前竖起了林立的标靶，用来做设计练习的瞄准。

第187章

“两手端平，两脚分开！你的肩要紧紧地抵住枪托，不能让枪托移动，也不能悬空。”

冷衣雪刚刚踏进草坪，就听见乔安珞精神抖擞的指导姑娘们如何端枪。人们站在草坪上，头顶着烈日，聚精会神的瞄准着各人前面一百米处的靶向。

乔安珞远远地就看见了冷衣雪，她对着自己的学生们大声吼道：“原地休息一刻钟！”

说着，乔安珞向冷衣雪走来，“嗨，我前几天就听说你回来了，之前还回城堡偷偷看了你们一眼，结果被展曜瞳这小子给撵走了。”乔安珞并没有因为展曜瞳不让自己留在城堡里生气，她知道展曜瞳失去双亲必然十分痛苦。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的地方，即便是再神经大条的女人也比男人有共情能力，会为同伴的悲伤而悲伤，会理解同伴在痛苦下的怪异行为。

“安珞姐不生他的气就好。”冷衣雪也笑笑，陪着乔安珞在草坪上走着。

“怎么会，我只是遗憾，小瞳没有把叔叔和阿姨活着救出来。”乔安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打小就认识展青嵘和林妲，也是在他们的照拂下才能成为Dawn最强大的战士。“如今，他们已经离去，我所能做的就是守好这座城市，教会那些姑娘们本事，即便在强敌环伺的时候也能有能力保护自己，避免重蹈覆辙。”

冷衣雪看着那些在草坪上练枪的姑娘们，她们是幸存着，是这个城市的希望。她们练习的时候，有不少人在发自内心的笑，好像忘记了过去的凄惨。人性是如此的容易适应环境，随遇而安。不过是对她们进行了一些补偿，她们真的就能放下过去的伤害。

伤害她们的真的只是严天的“容器”计划吗？不，不是，还有一整个男权体系，现在这些男权体系彻底被摧毁了吗？并没有，她们其实还是在男权社会下生存，只不过因为城主展曜瞳是一个有理智，有良心的人，但是一个制度不能单靠一个有理智，有良心的人。

冷衣雪已经在竭尽所能的帮助这个世界，但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权力没有话语权，不能把Dawn城之前的一切推翻从来。她没有这个能力完全推翻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在更好的制度被发觉前，盲目的推翻旧的只会让现在还能维持下去的秩序崩坏而已。

她带给展曜瞳的法律法典都是最先进的，冰岛的婚姻法、欧美的物权法等等，但是社会进步要一步步来，一点点来，即便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也要两代人才能完成。

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冷衣雪接上乔安珞的话，“我也很遗憾，展曜瞳没有把他的父母救出来。”

“展曜瞳？难道你不应该对小瞳换一个称呼。”

“我还是直呼他的名字比较习惯，而不是什么爱称或者昵称。”

乔安珞和冷衣雪都停下来面对面站着笑笑，冷衣雪说：“哦，我可不能抢走你对他的称呼——小瞳。”

“毕竟我是他的姐姐，你知道很多时候人很难摆脱小时候的影子。”

冷衣雪和乔安珞在闲话家常，乔安珞继续说：“他小时候可不是那么讨人喜欢的孩子，破坏力惊人，连城堡的喷泉雕像都是他用弹弓打坏了一个角。”

“是的，展曜瞳和我说过。他还说过，他小时候最喜欢爬高，经常爬到城堡的顶端，好多人找他都找不到。”

乔安珞狡黠地笑笑，“你知道那个城堡的最高处是谁指给他的吗？”

冷衣雪有点吃惊的笑着说：“不会是你吗？”

“没错就是我，展曜瞳的顽劣的性格都是和我学的。谁说女孩子一定要安静，男孩子才能皮？小瞳小时候，在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是一个小哭包，动不动就哭，许多的习惯非常的精致。他的那些勇敢、果断和自信都是后来才习得的。”

她们两个人在蓝天下的草地上哈哈大笑。

“没错呢，如果把女孩当男孩养，那她身上就会出现很多人们口中，所谓的男孩才有的习气。若是把男孩当成是女孩养，那男孩的身上也会出现许多女孩才有的习气。决定男女行为习惯的，从来都不是他们天生的天性，而是后天来自人们的约束。”

生来是男的还是女的，并不会对他们的个性有什么影响。之所以变成人们看到的那样，是后天来自人类社会的约束。

冷衣雪小时候在幼儿园里玩玩具，喜欢四驱车，喜欢飞机、大炮，不喜欢玩娃娃，更讨厌扮演“过家家”，但是老师不让她和男孩子抢飞机、大炮的模型玩。幼儿园老师觉得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天天和男孩抢飞机、大炮像什么样子。这其实是一种性别刻板印象，是一种性别歧视。

“砰！”就在乔安珞向冷衣雪分享展曜瞳小时候的一些糗事的时候，冷不防背后响起一声枪声。冷衣雪立即卧倒，而乔安珞指挥这其他人趴下。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姑娘的枪走了火，打中了草皮，溅起了一片泥。

乔安珞发现是自己人枪支走火，抢先跑过去，帮助那个被迸了一脸泥土，还一脸蒙的姑娘。大家见只不过是虚惊一场，都站起来，零零散散的分散开了。

这时，有一个陌生的姑娘走到冷衣雪面前。

冷衣雪和她一照面，发现自己的印象里没有她，不明白这姑娘过来干嘛的。她的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几岁。

小姑娘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说：“你是冷衣雪吗？”

“是的，我是。”冷衣雪有点不明白怎么了。

“你真的是那个被关进集中营又跑出来的冷衣雪吗？”小姑娘又问了一遍。

“没错。”

“城主告诉我们，现在的法律是你制定的？你这么厉害，还会制定法律？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如果我在这里上学，是不是有朝一日可以变得和你一样？”小姑娘继续问。

面对小姑娘一股脑儿竹筒倒豆子似得提问，冷衣雪笑了。她问的事情太长，也太复杂，很多事情不能被外人知道。冷衣雪只能潦草回答：“是。”

“那为什么同性也可以结婚呢？生育权为什么是女人独有？”小姑娘又接着问。这个小姑娘说话很快，说起话来也是噼噼啪啪的，特别有意思。

在Dawn城错误的传统观念里，同性相爱是有罪的，而女人的是否想要生育也不由得她们自己。所以，面对更发达地方来的行为准确和法律，她的心中会有无限多个问题。

冷衣雪刚想要回答小姑娘的问题，她问的问题比较复杂，解释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从后面走上来一个卫兵。

卫兵一个立正，对着冷衣雪说：“城主请您回去，有要事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