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百姓伤亡，南域帝国低下头，归顺天耀女帝。

他呢？

他该怎么做？

东西南北四域，只剩下西域宛若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他能因为心中气愤，以卵击石么？

不能，即便心中再怒，再恨，他不能置整个西域限于战火，于是，他亦向所谓的天耀女帝低头，降西域帝国为西域郡国。

也在那日起，就是他向女帝低头那日起，他断了和姬华裳的兄妹情，并暗暗告诉自己，“姬凌尘，你的妹妹已经死了，这世间不再有姬华裳，有的只是天耀女帝。”

往事一幕幕跃入脑中，心在钝痛，但姬凌尘脸上，眼里，依旧无波无澜，没有丁点情绪起伏。

“哥哥！你为何一定要这样对我？”

明明面无表情，出口之语明明浅淡，不带任何意味，姬华裳却还是从中听出了讽刺，听出了怨憎，这一刻，她心里积压的怨气也在一瞬间加剧，“是，我是做了你不认同的事，可我已经做了啊，你就不能对我多点宽容，多点疼惜么？”

她声音低哑，任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庞滴滴滚落，“其实我这数百年来一直过得不安稳，我后悔，我真得好后悔，不该那样对他，不该鬼『迷』心窍，登上萧暝风和越天扬的贼船，”

“是他们……是他们想夺取邪手中的宝贝，为方便行事，又是利诱，又是威胁，让我配合他们『逼』邪交出宝贝。哥哥，他们用你，用我们西域皇室宗族所有人的命威胁我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吗？是他们利诱你，威胁你，而非你利诱他们，主动献身给他们？”

姬凌尘依旧淡淡地看着姬华裳，语气不疾不徐，不轻不重，道，“还请陛下见谅，宽恕在下一是嘴快之过。”

话是这么说来着，但他神『色』间，没有『露』出一丝卑微。

“你真不打算帮我么？”姬华裳走上前，欲扑到姬凌尘怀中，熟料，姬凌尘在她快要靠近时，状似不经意地挪步，避开她撞入自己怀中，“陛下身份尊贵，还望自重。”

姬华裳闻言，怔在当场，半晌，她捂嘴直接“呜呜”哭出声，“哥哥向来最疼我的，哪怕我做错事，哥哥也会选择原谅我，哪里像现在这般，张嘴就对我冷嘲热讽，像是抗拒洪水猛兽似的，不愿我近身。哥哥……你真就不想再搭理我了么？真要对我绝情到底，看着我被人从云端踩到污泥里么？”

“萧暝风和我翻脸了，越天扬回到北域，不再到帝都来看我，就这还不够，他还将我的淼淼带走……”

不想再听她编造事实一直说下去，姬凌尘摇摇头，打断她的话，“陛下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自省，而非向在下哭诉。”

“哥哥……”

姬华裳泪流满面，一脸哀绝。

南域，王宫。

偌大的殿中静寂得听不到一点声音，百里彧坐在案几后，左手撑着额头，右手在面前正在阅览的奏折上轻叩。

在案几左上角位置，放着一只打眼看就非凡品的小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