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耐色瑞尔有各种各样的通讯法术，但见面聊依然是耐色法师交流的主要方式，就算是【魔网背景通讯】也只是将远程交流的门槛降低了一些。

夏多胡乱猜测着妮雅找他有什么事，但想来想去，要么是和他刚刚通过塔灵发给学徒管理处的通知有关，要么就和奥法联合会的月刊有关。

至于到底是哪个，他都有所准备。

……

呼唤塔灵将自己传送到妮雅书房外，房门大开着，夏多径自走了进去，来到窗边，妮雅已经准备好茶水在等他了。

看了一眼窗户上的投影，夏多发现竟然是临水村那边的开拓场景，伐木、修枝、锯断、搬运，秩序而又明快。

看到这一幕，他不禁有些好奇，妮雅什么时候也会关注他那边的情况了，不由得对这次的会面又又了些猜想。

只是刚坐下，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妮雅就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奥法联合会的月刊和你有关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透露出肯定的语气，对此，夏多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将他和吉尔斯高塔的交易说了一下，也就是关于【魔网背景通讯】的专利转让事宜。

现在来看是交易，其实当初夏多是准备直接送给吉尔斯高塔的，只不过公主殿下并没有让他吃亏，依然是按照高规格的法术转让来算的。

说到最后，夏多笑了笑，“你是从那枚通讯法器联想到的吧？”

“嗯。”

妮雅点了点头，当初夏多送给她一枚水晶球状的通讯法器，虽然使用不多，但已经确定能够从塞汶顿直接联系到南境，现在又收到奥法联合的月刊，她立刻就产生了相应的联想。

不过，妮雅对于夏多将法术转让给吉尔斯高塔还是有些不满的，语气也有些幽怨，“为什么不用时之塔的名义注册专利呢？难道你还担心我克扣你的专利收益吗？”

“呃——”

妮雅这般委屈巴巴的话，让夏多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他准备的是应对妮雅的问责，现在换成这样，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想了想，夏多解释道：“通讯法术没那么简单的，假如现在时之塔准备去注册专利，但有一个甚至更多大奥术师找上门来，要你放弃注册，你会同意吗？”

“当然——会同意！”

妮雅并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只不过她的聪明才智更多是集中在魔法领域，对于人际关系、社会形势的判断，就不如在地球上耳濡目染，几乎要熏黑了的夏多了。

当然，夏多也更多是理论派，但他只要知道一个谨慎就够了，枪打出头鸟，不该出的风头就别出，“另外，通讯法术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妮雅歪了歪脑袋，“熟悉什么？”

“奥法联合会之前不是正在和霍克领主进行谈判，想要引进他的新型通讯法术嘛，如果被时之塔截胡了，你说他会怎么想？”

这么一说，妮雅立刻反应过来，霍克领主已经几乎在脸上写满了“我是精灵内奸”的字样，如果不是有人还对他有通讯法术的需求，估计他早就被收拾了。

如果被他知道时之塔也在搞通讯法术，而且还要谋求注册专利，新仇加上旧恨，直接杀到萨维尔领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说，霍克领主要倒霉了？”妮雅有些疑惑地说道。

“那当然，正好现在还是科曼索对耐色瑞尔有所求的时候，如果他背后的精灵主子不大出血一次，或许明年就不会有多莱森·霍克这个人了。”

当然，这是只夏多最乐观的猜测，毕竟想要杀死一个接近大奥术师的资深奥术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力量不够，而是大环境不允许。

如果资深奥术师也能说杀就杀，那其他法师还能有半点安全感吗？

耐色瑞尔有一个通行所有领地的法则，那就是施法者可以出金免罪，大部分罪过都可以通过罚款解决。

当初，如果不是霍克领方面坚持阿奎莱恩无过，而是愿意认罪认罚的话，那夏多根本不可能扣住阿奎莱恩这么久。

阿奎莱恩自己当然是愿意认罪认罚，然后交钱走人的，但那种情况下，他愿意走，夏多可不愿意放。

想要在耐色瑞尔杀死一个施法者，最好的做法还是暗杀，只要当场成功了，事后扯皮的机会多得是。

无论是法术伪造现场，还是伪造自身身份，甚至是篡改勘验、审判结果，这和地球上也差不多，关键还是要看背后支持者的角力。

霍克领和奥古斯特领，两边互相暗杀对方的施法者，杀来杀去，不知死了多少人，最终也没有一个杀手被定罪。

可想而知，这才是正解。

想要霍克领主去死，基本上也只能使用暗杀手段，但对于一个十分接近大奥术师的资深奥术师，难道要让一位大奥术师拉下身段充当刺客吗？

夏多估计玄。

……

说完月刊、通讯法术的事，妮雅又和夏多说起了时之塔学徒的情况，“时之塔之前还从未有过这么多学徒，我有些担心——”

“别担心！”

夏多连忙打断了妮雅的话，他知道妮雅在担心什么，无非是管理混乱、财政赤字之类的问题，但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

他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最后一点茶水，起身走到妮雅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按着，不过夏多此刻的视线却穿过窗户的投影，落在了正在劳动的大夏领民身上，声音也逐渐飘渺起来：

“听到新时代的呼唤了吗？它在催促我们、忠告我们，只有拥有更多的施法者，才能才未来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魔法并非什么高门槛的东西，只是过去人为的垄断，加上交流不便，才形成现在这样相对保守的环境，不过保守也是有限度的，而开放拥有着更悠久的传统。

一旦冲破阻力，那就是一个开放的新时代。

夏多轻声描绘着未来魔法世界人人有书读、人人有学上的场景，法师们通过法术或战斗、或者旅行、或开拓、或游戏，足迹遍布主位面各地，乃至各个宜居位面。

而在魔法造物领域，原本只存在于时之塔这样少数区域的魔法设施也会走入千千万万普通人的家里，自来水、魔法灶，声控灯、传送阵，法袍、护符等等，将变成十分普及的普通商品。

当然，到那时，或许就不存着存粹的普通人概念了，人人都是法师也并非不可能。

到那时，即便是精灵，想要来到人类世界，也要经过重重申请、审批环节，最关键的是，即便他们来到人类世界，也不再拥有任何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