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克鲁斯微微一笑，倒是没有追问夏多泰尔安诺到底哪里特别，而是为夏多介绍起斯鲁文德的历史渊源来了。

斯鲁文德精灵亲自介绍，比夏多从纸面上、传闻中了解到的细节更为丰富，就比如当年艾瑞凡达覆灭后，帝国遗民是如何一路逃亡来到如今斯鲁文德所在的边境地区。

以及建立斯鲁文德过程中遭遇的种种困难，其中克鲁斯特别提及了当时北地精灵因为艾瑞凡达的缘故，对他们这些遗民总抱有别样的偏见。

也幸亏战后各国势力大损，加上不少及时倒戈的艾瑞凡达上层精灵们还活着，各国才没有将他们这些平民赶尽杀绝。

而建国后，斯鲁文德也并没有获得长足的稳定，由于当初艾瑞凡达已经征服了除凯特米尔以外的所有精灵国家，因而逃亡时，移民中还有大量原先属于被征服国家的非金精灵。

再加上斯鲁文德建国所在地原本是艾瑞凡达边境，帝国在这里的影响力并不多，皇冠战争期间，这边看似成了帝国唯一的净土，但也使得这片区域的居民成份十分复杂。

当然，无论克鲁斯如何粉饰当年的理念冲突，但在主位面，夏多看到的结果却是大量月精灵、木精灵向南迁徙，与南边的战争遗民一同建立了沙尔文。

而斯鲁文德自此就成了一个金精灵占据绝对主导的国家，甚至于还排斥外族进入，斯鲁文德的外族可不仅仅指人类、矮人这样真正的异族，而是包括月精灵、木精灵在内的所有非金精灵种族！

根据夏多了解，斯鲁文德当时就只留下了一个对外开放的城市，而那座曾以“银尖塔”闻名的洛森城，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被战胜的叶尔兰收入囊下了。

现在，那边估计就完全是土生土长的叶尔兰精灵了，而那座城市自然也就是无可辩驳的叶尔兰城市。

……

听克鲁斯讲过去的事很有意思，这让夏多能够以另外的视角重新审视过去的历史，但是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人必须向前看，精灵也是。

尽管夏多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已经大致看出来如今通知泰尔安诺的应该原来的反抗组织无疑。

如果不给自己的祖国编造或者总结出一个完美的过去，以坚定组织成员的信念，如果能在叶尔兰、斯鲁文德的双重打压下撑到现在？

所谓“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在夏多看来，斯鲁文德的过去并没有克鲁斯说的那么光彩，不仅背负着原罪，崛起过程也必然充满了血腥。

从原本的一个多种族国家，变成纯粹的金精灵国度，难道就只能用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来解释吗？

难道那些也曾参与过建国的非金精灵就那么大度，甘愿将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国家拱手相让？

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其中的惨烈，如果不是担心外界的干预，那些非金精灵真能活着迁徙到南边，甚至还另外建国吗？

连艾瑞凡达都不敢做的事，斯鲁文德做了，而且还一直坚持了好几千年，估计也是吃准了各国都经历了战乱，亟需休养生息，只要斯鲁文德做得不是太过分，就不会受到干预。

但谁承想一批家道中落、继续建功立业的上位家族从沙尔文出走，建立了叶尔兰，也正是这个孙子辈的国家，最终反过头干到了爷爷。

或者说，被流放者的后代反过来干到了流放者，成了这片土地上的真正主人。

可以说，斯鲁文德能有今天是有一定必然性的，一千多年前的魔裔风波只能算是一个催化剂，提前让这片区域的反对者们联合起来了。

而现在又再次出现魔裔的影子，而且实际情况可能比一千多年前更为复杂，如果魔裔暴露出来的行事风格、恶毒计划太像超级大反派，夏多其实根本不想管斯鲁文德这档子事。

即便斯鲁文德被叶尔兰彻底吞并了，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想要给叶尔兰找麻烦，或许这样还更方便呢！

夏多可是有不少腾笼换鸟的歪点子的，到时候可劲儿地给叶尔兰上就是了。

至于现在，他怀疑斯鲁文德可能关系到魔裔想要塑造的历史节点，维持现状以不变应万变算是一个保守做法。

甚至于重塑北地秩序，也仅仅只是治标不治本。

想要根除魔裔改变历史的威胁，最好还是要找到他们更为详细的计划，特别是历史节点的判断依据，以及那个最为核心的改变历史的魔法。（投影位面中魔裔的计划是用平行时空历史覆盖主位面历史，将主位面改造成平行时空以延续文明）

如果历史可以改变，那就一定有办法可以固定，虽然可能这种固定不是永久的，为此可能需要诞生出传说中的“时间管理局”来专门负责处理此事，但总归是一种较为确定的手段。

而不用陷入不可知的恐慌当中，担心现实不知什么时候被突然抹去。

……

一个组织一个国家，都有进步性和落后性，对于当前的斯鲁文德来说，进步性只在于其反抗入侵，尽管这入侵的源头还是它自找的，但当年一战已经算是终结，叶尔兰想要再进一步，已经可以归为入侵了。

而落后性，则是与之前几乎毫无改变的大精灵帝国主义，以及金精灵至上的种族理念。

夏多不否认他们的进步性，但同样不会为他们落后性的种种伪装所蒙蔽，无论克鲁斯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他想要让斯鲁文德垂死挣扎的真实意图。

不过，夏多此来就是为了保存斯鲁文德，而且逢场作戏嘛，他也算是在多个投影位面进修过的，论演技他不比克鲁斯差，甚至还更有优势。

克鲁斯作为精灵，无论心里藏着什么样的暗流潜思，总也逃过这一种族对外族流露出的自然傲慢，以及所处时代的历史局限性，有些东西想演都演不出来。

就比如现在，明明克鲁斯已经尽可能表现出亲近，甚至对精灵来说有些低声下气，向夏多恳求——

“如今斯鲁文德遭遇外敌入侵，这样一个从苦难中走过来的国度不应该就此消亡，希望夏多观察员能在北地联盟为斯鲁文德声张正义，斯鲁文德人民以及历史，必定不会忘记夏多观察员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