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迪加尔走后，夏多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从升神仪式出现的那一天起，升神秩序或许已经不可避免地开始形成了。

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

即便是耐色瑞尔内部的奥法阵营占据了上风，也难以改变耐色瑞尔以外的势力进行升神研究。

军备竞赛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了，区别只是竞争的内容到底是升神，还是浮空城，又或者其他什么。

想着想着，夏多的心态也逐渐变得平和了，不就是竞争嘛，凭什么认为纯粹的奥法领域无法诞生神级存在呢！

给他时间，无需所谓的升神仪式，也可以成为神级存在。

不过考虑到现实，夏多还是联系了伊奥勒姆，将七塔打算公开升神内幕一事告诉对方，对此伊奥勒姆却并没有表现出意味：

“之前我就有这样的预感，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对了夏多，巴迪加尔有提到甚么时候公开吗？”

“还没有，现在应该还只是一个想法吧，至少在埃里温大师的升神仪式开始前不会有什么动作。”

“我想也是，是我太敏感了。这件事你拒绝得对，虽然七塔有七塔的考虑，但他们的考虑也未必全部正确、更未必对耐色瑞尔有利。”

伊奥勒姆的话让夏多想到了上次两人见面时的场景，当时两人就聊过升神秩序对文明发展的抑制作用，并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对升神秩序正在逐渐形成的趋势的担忧。

“那老师准备做些什么吗？”夏多问道。

然后那边突然就沉默了，良久才传来讯息，讯息中伊奥勒姆的语气略带迟疑，似乎还未下定决心：

“我在考虑是否提前公开密瑟拉。”

提前公开密瑟拉？

夏多顿时精神一震，脑中迅速计算着利益得失，密瑟拉迟早要公开，或者说当他的浮空城出现在世人眼中时，密瑟拉的公开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最初他和伊奥勒姆商量好的公开时机是在二代密瑟拉完成之后，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先是夏多为了限制魔裔改变现实提前拿出了浮空城。

之后七塔又要为了应对气候异常启动新的升神仪式，由此又引发了升神秩序的提前萌发，乃至迅速成型。

公开密瑟拉，或许可以提振耐色瑞尔奥法阵营的士气，让所有耐色法师看到纯粹奥法领域的潜力，今天可以是密瑟拉，明天未必就不能是新神了。

但这也并非只有正面效果，抛开外界的影响不谈，即便是耐色瑞尔内部，多了个密瑟拉就一定能对升神秩序的形成趋势产生阻碍吗？

说不定还让人家更快成型了呢！

没有密瑟拉，夏多还有信心凭借浮空城与“全世界”为敌，一旦那些有意构建升神秩序的人获得了密瑟拉，再照着浮空城的模板搞出可移动的战争法术要塞。

那么，即便夏多和伊奥勒姆绑在一块，也可能不是升神阵营的对手。

这简直就是将现成的杀手锏塞到敌人手里！

于是，夏多当即坚决地表达了对提前公开密瑟拉的反对意见，“老师，此事万万不可！

“如果七塔也反对升神秩序，提前公开也没什么，但现在的七塔态度暧昧不清，提前公开密瑟拉，反而可能使他们坚定构建升神秩序的想法。”

夏多说的是另一个事实，七塔作为耐色瑞尔的实际统治者，构建升神秩序对他们有利，但也并非一定要这么做。

毕竟升神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如果能在奥法领域内正常突破，那他们或许仍会坚持走奥法道路。

但密瑟拉的出现，会极大地削弱顶尖个体力量的话语权，虽然夏多不清楚七塔得以抗衡精灵战争法器的真正底牌是什么，但他推测大概率和精灵的战争法器差不多。

虽然看似是装备取胜，但本质上还是要依赖顶尖的施法者。

而基于密瑟拉设计的战争法术却不同，可以说即便夏多只是一个低阶法师，只要拿到了控制权限，就可以操控着【湮灭之光】到处烧“宝石”。

顶尖施法者操作，和学徒操作，区别更多只在于一些细节，如精度问题，但这些后续都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去解决。

只要做好“人机交互”和内部的“软件优化”，让学徒做出超越顶尖施法者的判断以及操作并不是空想，而是切实可行的。

可以说，密瑟拉的出现甚至会改变未来战争的形态，顶尖施法者不再具备决定性作用，更高超的技术与装备才是！

也就是说，一旦公开密瑟拉，七塔原本极其稳固的统治地位就开始动摇了，那么接下来摆在七塔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一个是，维持现状让塞汶顿议会成为耐色瑞尔真正的权力机关，但七塔在其中的话语权却会以不可阻挡的趋势迅速下降，外面的【密瑟拉-战争法术】越多，它的话语权就越低。

另一个，则是通过其他途径重新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除了密瑟拉，“神”的存在也能极大地改变势力间的平衡，七塔有公主这么一个升神先驱者，“神”之军备竞赛，他们已经先跑一步了，只要够果断，这一点优势足以让他们掌握更大的优势。

换位思考，如果夏多是七塔，恐怕也不甘心就此没落，升神确实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但跟失去统治地位相比，也不是那么地难以接受。

……

对于夏多的反对，伊奥勒姆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反对，只说还要再继续考虑考虑，这就让夏多忍不住有些着急了：

“老师，七塔过去的表现还算可以，但作为统治者，他们时刻承受着巨大的诱惑，我们要做的不是给他们机会，而是要尽可能杜绝这种可能，老师您认为呢？”

“让我再想想！”

这样的回答自然没法让夏多满意，但他也知道伊奥勒姆和七塔关系良好，某种程度上他现在这都算是“以疏间亲”了！

但密瑟拉关系重大，夏多不免又尝试着多劝说了几次，只是伊奥勒姆却没有回复了，这让夏多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

接下来，就需要时返回领地了。

原本返回领地，夏多应该是带着轻快的心情的，但因为伊奥勒姆准备提前公开密瑟拉，就让这本来轻松的返程也变得有些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