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试探，不少灵能学者、武士心里就泛起了滴咕，在城内发起的攻击几乎无法干扰到对方，而一位胆大的灵能大师冒险出城试探，结果瞬间就被消灭了肉身，乃至灵魂。

仅余一点思维回响奉献给了神器，未来除非再有新的神器诞生，否则就永远无法重塑心灵。

目前札姆达斯十二件神器中保存的思维回响不在少数，即便有新神器诞生也不一定能轮到那位。

这还是灵能大师，如果仅仅只是寻常的学者、武士，连思维回响都无法留下，死了就真的是死了。

灵能魔法唯心而定，选择灵能的人都有一颗唯我、唯心的心。

外界为自己奉献可以，想要自己为外界奉献，如果没有灵能觉醒时的唯心誓言约束，恐怕大部分人都没有这样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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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誓言本身就有不受无谓牺牲的条款，这更助长了学者、武士们的畏缩心理。

毕竟，必死的命运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坦然面对的。

布吉夫注意到众人的表情，心里十分不满，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不过他已经决定此战之后和他们好好计较一番了。

怎么在和卡林珊人战斗的时候，一个个比谁都积极，现在只不过是被一个北方蛮子打上门来，就一个个地缩头缩尾，毫无战意！

学者就算了，武士这算什么？既然选择了战斗之道，就应该舍生忘死，将战意提升到极限，这才是正统的武士进阶道路。

难道这就是安提学派时常提及的“堕落”？

布吉夫现在没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现在只想知道后方的支援到底什么时候能到，从敌人几乎毫不停歇且每一次都需要神器全力防护地攻击来看，这样的攻击远远不是敌人的极限。

虽然他打心眼里看不起札姆达斯之外那些只会死板摆弄魔网的蛮子，可这次敌人本身的强大他也不可能装作看不到。

“唉，什么时候蛮子都这么强大了呢！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吧！”

头一次，布吉夫开始认真思考安提学派提出的与其他魔法体系平等共存的新灵能理念，但同样只开了个头，就被神器的不断示警所打断。

……

浮空城，中控区，102控制室内。

费舍尔一边沟通迷锁，完成妮雅下达的各项指令，一边还有闲情和同伴支吾几句，“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说札姆达斯是南方大国的吗？怎么连反击都不敢的吗？”

“不要分神，他们早就反击了，只是被迷锁挡下了，真到了要用我们应付对方反击的时候，浮空城就该坠落了。”

相比于费舍尔这些加入时之塔不久的外地法师，艾伯克作为时之塔的老人，又是奥术师，自然能够接触到迷锁相关的更多信息。

甚至就在这次的临时行动当中，艾伯克所具备的权限也远超费舍尔他们。

102控制室内的交流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隔壁夏多所在的控制室内，夏多已经决定给予下方城市终结的命运了。

关于下方城市结界现实根基的信息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只待后续慢慢研究，现在要是再拖延的话，等札姆达斯各方面方面战争意志凝聚，恐怕就不只是一战可以了结的了。

任何战争，最大的难题都不是如何开始，而是如何结束。

想到这儿，夏多随即开始控制浮空城上升，并为跃迁系统“预热”，同时还给妮雅下达了最新的指令：

“继续关注周边，准备返回南境。但回去后也不要放松警惕，102的所有人轮流值，艾伯克、费舍尔，第一班，负责监控浮空城周边一切异动，特别是领地人员相关。”

灵能最恐怖之处其实并不是随心所欲的法术效果，而是对心灵的强大支配能力，灵能法师根本不需要直面战场，只要在敌人内部埋几个钉子就足够让敌人头疼了。

但夏多并不后悔招惹札姆达斯，事实上是札姆达斯先招惹他的，只要这次打疼对方，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不用担心他们的了。

当然，必要的内部防护也是在所难免的，总不可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敌人的理性吧！

灵能这东西，几乎天然就跟理性绝缘，夏多希望自己做的准备都是多余的，而不是真等到事发了才后悔莫及。（唯心也分客观和主观）

……

迷锁控制接口，夏多的意志徘回了许久，他本以为自己在开战前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建设，可真到了毁灭的最后一推时，他还是迟疑了。

下方城市虽然有结界笼罩，但城内的情况仅仅只是无法直接探知，间接的还是能够获得大量信息的。

夏多能够看到下方无知彷徨的平民、愤怒狂热的学徒以及少数忧心忡忡的学者、武士，这样一座城，可以说里面绝大多数都对他遇袭一事一无所知。

真要无差别毁灭他们吗？

尽管夏多有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必须给札姆达斯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但他同样可以给自己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放过那些无知或者说无辜的平民，哪怕是从理性的角度。

人性复杂莫过于此。

夏多不清楚当年投下小男孩、胖子的飞行员在起飞的那一刻是否有过一丝犹豫，但他现在是真的犹豫了。

“妮雅——”

夏多本意是让妮雅再劝他一把，来借此完成最后的心理建设，说他是虚伪也好，真实也罢，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没想到，妮雅却十分不解地说道：“你不是说准备返回南境吗？怎么还在试探他们？难道这就是湮灭之光的极限吗？”

“……”

夏多不禁有些自嘲，在他的影响下妮雅确实对普通人有了更多的认同，但就目前而言，那仅限于耐色人，或者更具体点——仅仅只有她比较熟悉的南境人。

至于札姆达斯人，那又是什么？

“你就这么好奇湮灭之光的真正威力啊！不过现在还不行，浮空城高度太低，我担心会影响到跃迁系统的正常运行。”

“那快点上升呗！”

“嗯。”夏多默默提高了浮空城上升的速度。

差不多距离地面20新里左右的时候，夏多也没搞什么特别仪式，甚至都没有和妮雅说，就直接激发了中高能级的湮灭之光。

攻击聚焦在正下方的托克森特城，但其影响范围，就连夏多自己都无法确定，毕竟他也没有做过类似能级的湮灭实验。

当激发完湮灭之光，夏多的心境瞬间变得一片祥和，但紧接着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涌上心头，再难排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