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晚上一直在喝酒，身边有于教授在，确实也不太好打电话。而听了林初见的控诉，温怀瑾悉数接下。他眸光依然平静，望着她道。

我的错。”

林初见：“……”

他认错的速度和态度如此之快之诚恳，让林初见一下无语了。连续被捻灭了两个炮仗，她也没了再点的心思，可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温怀瑾。

“你就这样就好了啊？”林初见不满道。

她眼睛里已经没了火气，可是眼睛在灯影下乖乖地看着他，带着些不满，还带着些委屈。

对着她的目光，温怀瑾眼底温柔汹涌。

“你想要什么？”

林初见眸光动了一下。

现在的温怀瑾，没了往日和她斗智斗勇时的斤斤计较。他这样开了口，像是世界上最慷慨的人，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

但是真正他什么都愿意给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她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林初见目光别向一旁，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低着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眼神、情绪，没有一处是开心的，甚至眉头都还是紧锁着的，她还有火没有发出来。

温怀瑾把玻璃杯放在了吧台。

“过来。”温怀瑾和林初见道。

温怀瑾这么说完，林初见又抬眼看向了他。他已经从依靠在吧台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他的身影更为高大挺拔，隐没在吧台旁的灯影下。

林初见并不是听话的人，可是温怀瑾这话像是有魔力，沙哑有张力，他像是站在黑暗中的撒旦，这样引诱着她。

她竟然鬼使神差，又磨磨蹭蹭地过去了。

“干嘛？”

到了温怀瑾身边，林初见不耐地问了一句。

她问完，温怀瑾拉过她的身体，林初见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她轻轻旋转了一下，而后，她的后腰轻磕在了吧台的大理石上，冰凉的大理石透过她单薄的衣衫传递到皮肤上，林初见被冰得瑟缩了一下。

她心脏猛得收紧，抬头刚要发火，温怀瑾双臂支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把她圈在了他和大理石之间。

“林初见。”温怀瑾叫了她一声。

林初见缩在他的怀里，她从温怀瑾身上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酒味，明明是火热的酒，但是在他身上依旧是冰冰凉凉的，像是医院消毒的酒精，像是深山冷杉上的积雪。

他一开口，气息把她包裹，林初见收紧的心脏像是被延展开，血液迅速窜向了全身。

她仰头看着温怀瑾，他也低眸看着她。他的眼睛里，平日的冷静，自持，像是被一片漆黑的墨晕染了，林初见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的病已经好了，为什么装病？”温怀瑾问她。

林初见眼睫抬动，看向了温怀瑾。

他明明是喝醉了的，但是他看上去又是如此清醒。以至于他在问出这个问题时，林初见心中没来由地染上一层心虚。

可是她是不会承认的。

“我没有……”

“我看到热水壶和毛巾了。”温怀瑾拆穿了她。

林初见：“……”

林初见那点想要反驳的心思，还没说出来，就被温怀瑾收进了他的五指山里。而把她收进五指山后，他还并没有完，他低头继续看着她，说出了她装病的原因。

“你想留下我对不对？”

林初见抬眸看向了他。

在两个人的博弈中，温怀瑾一直是上帝视角。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的原因，包括她对他的表白，她对他的勾引……

但是他很少会这么快就戳穿她，他好像喜欢玩弄她的过程。但是今天没有，他直接跟她挑明了。

林初见不知道为什么。

在她不知道温怀瑾想要做什么时，温怀瑾看着她，问她。

“为什么想留下我？”

林初见：“……”

林初见像是被封在了他的身体里，他把控着一切，可以从她那里逼问出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林初见一直以为，温怀瑾将计就计，跟她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最让她难受。可是等到了现在，她才知道什么是难受。

温怀瑾不再是上帝视角，分析她的所作所为，而是和她站在平等的关系上，与她对峙。这种对峙，像是他剖开了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剐蹭着她的皮肉，这让她有些受不了，而温怀瑾这样的对峙还没打算结束。

“是想留下我折磨我，还是喜欢我？”温怀瑾问。

他话音一落，林初见下颌一颤。

在温怀瑾问她的问题里，她像是就听进来了这个问题。

这是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折磨我，喜欢我。像是小心试探，又像是不顾一切，他低头紧紧地看着她，希望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温怀瑾想得到什么答案？

他想得到林初见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想留下他这个答案。

就在她跟他表白，她在酒店引诱他，她在病中亲吻他，他都在自控。林初见像是个想得到糖果的小孩，如果你把糖果给了她，她不会品尝糖果，她会扔掉。

这个世界上，他现在是她唯一的糖果。

她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因为她想赢，想要征服他，折磨他。

温怀瑾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控制着他对林初见的感情和心动，一次一次地拒绝她。但是这种自控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他对林初见感情的变深而变稀薄的。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发现林初见在装病，他更多的是关心她的身体情况，关心则乱，他的自控力在随着他的感情化为乌有。

他在林初见面前逐渐失控。

既然失控，那他也索性不再自控。

温怀瑾的眼睛里，那层墨黑在消失，他压抑的，隐匿的情感，在这一刻汹涌了出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你留我，我就不走。”

温怀瑾说完这句话，他微微俯身，落在了她的耳边。他的声音像是从丛林深处中传来，带着迷蒙的雾气。

“你要怎么留我？”

林初见又有了那种感觉。

温怀瑾的唇落在她的耳边，他没有碰到她，但是他的气息透过耳边细腻的皮肤，传递进了她的神经里。

这是一种久违的，微妙的，令人悸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