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约的地方，是那间和她家很近的公寓。

说是在外面无法安心交谈，正好他也要在那边处理一些事情。

尽管顾景明的态度是那么地平静而寻常，但夏如初这边却无法和他一样冷静对待，她从来没有觉得会面是这样艰难的一件事。

和之前怀着期待的心情挑衣服不同，这次的她就连穿上普通的外出衣物都沉重无比，好似带了千斤的脚镣。

约的是晚上，顾景明表示他会亲自下厨做晚餐。可夏如初完全没有任何胃口，她的脑海中除了要离开的决绝和对即将到来谈判的恐慌，装不下别的。

夜里，到了公寓门外后，夏如初深呼吸几口，好不容易才按了门铃。

顾景明来开了门。

他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你先坐，等我一会。”

“好……”

夏如初默默地换了拖鞋，到厅内的沙发上坐下了。

厨房里似乎炖着什么东西，飘着很香的味道，灯光温暖而柔和，花瓶里的花也鲜艳欲滴，芬芳扑鼻，一切都是那么地安静和令人放松。

夏如初渐渐的松懈了一点，不像刚进门时那么紧张了，反而还有了点萎靡。

“要喝点什么吗？”顾景明问。

“都可以……”夏如初的确需要一点东西清清嗓子，强装镇定。

顾景明给她倒了一杯果汁，然后去书房处理事情了。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他才从书房出来，在夏如初的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他淡淡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夏如初把几乎握得发热的果汁放回面前的茶几上，低下头，颤抖着道：“我说了的，我不敢要……”

顾景明替她说了出来：“你想和我结婚吗？”

“不！”夏如初条件反射抬起头，慌乱地否定着：“我没有，我知道这不可能……”

“也就是说，你的确想过。”顾景明指出了她言语中的漏洞。

夏如初说不出话来了。

顾景明沉思了一会儿，告诉她：“我和你结婚的几率很渺茫，而且也没什么必要，我是这么认为的。”

夏如初的右手紧紧地抓着左手的袖口，几乎要把衣服给攒破，她彻底失去了逻辑和辩解能力，只能徒劳地重复之前的话：“我不敢……”

“可能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同，结婚对象对我而言不过是合作伙伴，在感情上所占的比重不大。我不和你结婚，并不代表着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希望你能明白。当然如果你非要坚持，我可以想办法处理，但这种事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我不保证自己对你的耐心能在婚礼举行之前依旧留存，你确定要这样吗？”

顾景明说话的态度很平和，但他的话语却残忍到可怕。

他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这样直白而无情地剖析给夏如初看，还不觉得有什么。

夏如初茫然地看着他，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紧绷着的弦反而松开了，也可以说，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