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师的反攻还在继续，东南鬼子大片防区像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白纱下面是枪声、炸声、杀喊声，双方激战不休，寸土必争。

西面的一营在烟雾的掩护下连续攻破了三处敌人阵地，继续往右翼中心路段宝通路推进。

南面的523团进攻日军侧翼，虽然遭到鬼子顽强阻击，但在团长吴求剑的指挥下连续攻破了日军六个路口。尤其是道路周边区域的据点，几乎被523团清扫一空。

523的战力出乎了佐藤的预料，此时他们正斜向往中心地带宝通路推进，有势不可挡的趋势。

“轰！”“轰！”“……”

一处巷口发生爆炸，前面两名国军士兵沿着墙壁出来，手里的冲锋枪对前方一顿扫着，后面的士兵迅速冲了过去。后方屋顶都有抢手负责掩护进攻，清理掉鬼子的机枪手。

吸引、侧击、迂回、翻墙，523团的士兵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

这片区域烟雾十分稀松，在战斗中523团根本不理会主要道路的日军，他们重点攻击周边的区域。公路上的鬼子无奈之下只能撤退，把花了几个小时修筑的工事白白送给对方。

523团指挥部。

团副提醒道：“团长，我们推进速度是不是太快了。还没到第二阶段，如果攻到宝通路会影响整个反攻计划。”

吴求剑死死的盯着地图，叹气道：“不用一个小时，我就能打到宝通路，然后和524团夹击西面的日军。可是……”

“拍~”的一声，吴求剑感到打的憋屈，道：“白天524团及时撤退，避敌锋芒是正确的，可是晚上的计划我却不敢苟同。巷战、巷战，打的就是巷子、房屋，公路还是其次。我们占据天时（夜色）、地利优势，完全可以占领右翼的所有区域，公路上的鬼子就不得不撤退了。”

从刚才的战斗可以看出，吴求剑的部队非常善于打巷战。如果按他的计划执行，放弃公路主力攻击公路周边大范围区域，然后再去夹击公路上的日军，不到天亮就能把闸北的日军干出右翼。

可是吴求剑的作战计划遭到师部否决。孙元良是高度欣赏这份“巷子包围公路”的作战方针，甚至把这作战方针作为闸北防御之后的重点。可是当时剑已出鞘，命令不能朝令夕改。

吴求剑的作战计划和烨磊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的计划以赶出日军出闸北为主；而烨磊的计划以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为主。从战术上讲，烨磊的计划大胆、有风险，但能让日军元气大伤。

吴求剑只能服从，随即命令部队减缓攻击速度，不得靠近日军中段防御重点：宝通路。

西、南两个方向，两支部队反击都有进展。在北面，三营同时也发起了进攻，但是以僵持为主，吸引日军兵力。

在日军指挥部，还是有佐藤光彦坐镇指挥，表情也十分镇定。

有两件事情出乎佐藤的意料之外：第一件，烨磊利用风向进行烟攻，让自己一方的火力丧失，士兵夜视再好、枪法再准也失去了功效；第二件，523团的战术让自己一方非常不适应，他们避开正面火力主攻周围区域，而且战术十分灵活。

虽然如此，但还没有到末日。佐藤的大部分兵力集结在东面，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

这时，通讯兵报告道：“报告，司令部来电，命在闸北的所有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坚守到天亮。司令官，长谷川清。”

“知道了。”

佐藤只是摆了下手，并没有对部队下达任何命令。

一边的仓森大佐道：“那个烨磊确实厉害，竟然想到用烟攻的办法。我们前方部队吃大亏。在这么继续下去，我们中断的宝通防区就难保了。佐藤君还没到反攻的时候吗？”

“高明的指挥官是会利用气候的，不奇怪”佐藤不以为然，转身突然问道：“仓森君，知道有个东西叫弹簧吗？”

“知道。”

佐藤似乎已经胸有成竹，道：“弹簧压缩越紧，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就越大。”

仓森知知佐藤最终的计划，那会是一场暴风骤雨的攻势，甚至可以直逼88师司令部。随即，佐藤命令前段部队节节阻击，减缓敌人进攻势头。

“轰轰轰”“……”

闸北各处战斗依旧在持续，一营攻击十分的顺便，但顺利的让一营长杨瑞符有点忐忑不安，因为这和事先预想的不一样。日军只是在顽强阻击，一被攻破了就完事了，连一个援军都不派，只是在不断的收缩防御。

战场瞬息万变，没有完美的作战计划，计划会随着战场行事的改变而改变。

在师部的孙元良也有这种感觉，感觉一股可怕的暗涌正朝闸北袭来。

孙元良忍不住问道：“烨磊，先头部队已经快打到敌人的中断了，真的没问题吗？”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烨磊精神一直出于高度集中状态。现在的战斗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他认为日军会顽强阻击，不断曾兵、死守每个路口。因为只有坚持到天亮他们就胜利了，所以每个路口都十分重要。没想到的是，佐藤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烨磊把视线移开，对孙元良说道：“现在只有2个可能。一，日军收缩防御，把分散的力量集中起来，全力防守，坚持到天亮；二，节节阻击，削弱我们进攻的锋芒。攻防只是在一瞬之间，一旦攻击不利，敌人反守为攻，那会是一马平川。”

张柏亭脸色一变感到后怕，问道：“你的意思是？”

烨磊道：“敌人有可能会大反扑。用最强的火力打掉我们的头部，后面他们的进攻只能用势不可挡来形容。不过两种可能各占五成，取决于对方指挥官的个性。”

现在孙元良处于两难的抉择，这就像赌博压大还是压小一样。如果曾兵防御纵深，那么进攻势头就会减弱，很难在天亮前将日军赶出闸北；如果曾兵攻击部队，万一日军来个反扑必定势如破竹，后果不堪设想。

烨磊突然说道：“师长，其实吴求剑团长有句话很经典：巷战，公路有什么意义呢？”

意思是周围大面积巷子、小街道、房屋是重点，而公路是次要的，尤其是在这种日军有强大重火力的情况下。根据战场变化，烨磊将第二阶段的部署重新做了挑战。

而此时，一营正朝一个大陷阱慢慢逼近，日军的暗涌即将浮出水面，如狂风骤雨席卷闸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