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了吗？是新鲜客人的气味，嗯……真是太香甜啦~”

蓦地，他的动作骤然顿住。

干枯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抹，出现少年在森林里寻路的画面。

呀，看起来相当柔弱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和防备心呢~

唔，脸蛋儿也甚合他意~

面具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独自陶醉其中，仿佛能从空气中嗅到楚越的味道。

他目光贪婪痴的紧盯住画面中楚越一举一动，雌雄莫辩的声线激动地微微颤抖。

“魔王说的都对。”

两只变异的石头怪恭顺地伏在地面，面色虔诚。

“嘻嘻嘻，有生意上门，主人家当然要亲自去迎接客人，这样才比较有礼貌~”

“魔王说的都对。”石头怪从善如流。

在这里，不懂隐藏自己的气息的弱者，就活该被吃掉。

“好的，我这忙完就出发去接客人过来~”

他将从锅里捞出的物体，放到另一个乘着清水的大缸里冷却，等待少顷，弯腰小心翼翼的将它打捞起来。

眼神痴迷炙热，如同在对待一件精美珍贵的艺术品。

面具人捧着他心爱的宝贝，委身来到山洞一角。

这里整齐的摆放着许多盒子，颜色图纹各不同。

有的是妖兽，有的是人形，还有许多稀有品种。

他取来一个空盒子，将东西放了进去。

绿光闪过，盒盖上出现抹人形图案。

末了，又从其中挑出几个，欢欢喜喜的出发，“走啦~”

楚越驻足在，这片森林好像都不按套路来。

不过好歹自己的感应没有出错，这边确实有一条小溪。

溪水清澈明亮，波光粼粼。

能看到水底的水草与石子，偶尔几条小鱼嬉闹追逐，灵敏游动。

溪水边长出来的小草葱郁翠绿，与森林里奇形怪状的植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正常了，简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将手伸进水中轻轻滑动，溪水潺潺从手指缝隙中穿过，清凉舒适，沁人心脾。

楚越的精灵血脉仿佛再次舒展开，精神抖擞地脱下泥泞的鞋子，开始搓洗。

天色渐晚，雾气渐浓。

远方的山丘已然消失在白茫茫的冷雾之间，夜晚的风偶尔携来几声野兽的嚎叫。

只有这溪水，反倒是干干净净的，瞧得真切透彻。

楚越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明显感觉气温下降了好几度。

他在溪边寻了处矮坡，蜷着身体，闭目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隐约飘来一阵女子凄婉哀怨的歌声。

楚越不安稳地翻了个身，纤细的睫毛轻颤，再次归于平静。

女人的声音停顿了片刻，音量好似大了一点儿。

楚越终于被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睡眼，朦胧中看到雾里悬着一盏红光，飘飘荡荡。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扰民，有没有公德心。”

他骂骂咧咧地扯了把身侧的青草，揉成一团塞进耳朵堵住。

奇怪的是，那盏红灯笼或许有所顾忌，并不彻底走出雾气之外。

断断续续的接着展示她渗人的嗓音。

大有不将楚越引过去誓不罢休的趋势。

奈何少年听力极差，塞住耳朵之后，睡得相当香甜，发出轻微鼾声。

咋的啊这货，失聪了？

女子驻足观望良久，扭着婀娜身段娓娓离开，歌声越来越远。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楚越平复着呼吸，悄悄地将眼睛眯开一条缝。

暗自舒了口气，方才的妖物应该走了吧。

这地方太吓人了，明天天一亮就尽快找到出口。

“你是在找我麽。”

女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楚越顿时汗毛直立。

然他定睛一瞧，缭绕在对方周围的雾气散了散，露出一张苍白秀美的女人面容。

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楚越拍了拍略微僵硬的脸，干笑了几声，“你可真有耐心，阁下是何人？”

女人优雅放下那盏亮着的红灯笼，取出几个木盒放在身前，朝他微微一服。

“小客人莫怕，你可唤奴家一声芸娘。”

她掩唇娇笑，解释道：“芸娘长居深山，以歌喉卖唱与做点小本生意为生。”

“噢？”

楚越挑了挑眉，经商？竟然还是个同行。

“你买的什么？”

少年目光好奇地落到她身前的盒子上。

芸娘柔柔地睨了他一眼，早有准备的拍了拍手。

木盒盖子‘啪’的一声，齐刷刷打开。

她道：“小公子，要脸不？”

除却一个空盒，其余盒子里放的，皆是一张张栩栩如生的脸。

它们被药物浸泡后再用冰封住，即能保持着鲜活的原貌不腐，甚至细微到连上面的毛孔黑头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你骂谁呢？”

楚越冲她翻了个白眼，蹲在安全距离认真思考，“你报个价格，我考虑考虑。”

拿回去或许可以收藏起来，卖个好价钱。

“嘻嘻嘻，小公子可是同意了？既然如此，那就用小公子的脸来换——”

这多出的空盒正式为你准备的呢~

芸娘咧嘴一笑，脸上与骨肉连接的地方开始冒出黑色腥稠的血迹。

“诶，打住打住，别带节奏，我说的是考虑考虑。”

楚越赶紧摆摆手，“你这个货还有多少？”

他眼神挑剔的在人皮脸上扫来扫去，开口便把她问懵了。

“呃，大概，还有三四十个吧。”芸娘仔细想了一下，都是她幸幸苦苦攒下来的宝贝。

“那成，我全要了，你脸上的也是扒拉下来的人皮吧，看样子东西质量一般，你得便宜点。”

楚越思索片息，给出明话，“不过胜在物种稀有，我看你盒盖上的图案挺少见，能研究研究。

这样吧，算你十块一张，原价买一送二，要么全部一折给我。”

六界之外的生物，值钱啊！

破解这些秘密，将是他们探寻未知世界的伟大里程碑，他要发财啦！

少年越发兴奋，视线炙热地锁住芸娘，“我没带现金，灵犀扫码可以不？不行的话我给你打张欠条。”

“我呸！你来了弥夜森林还想走？也不怕告诉你，这个空间不是你们那些世界能管的地方！你若不死，也只会像我们一样被永远困在这里！永远！”

芸娘情绪激昂，径直撕下血淋淋的面具，露出张空白没有五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