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祭言一训斥她，自尊心强盛的冷如霜眼泪当即就在眼眶里打转，“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去告诉夜伯伯吗？”

“你尽管去。”夜祭言满口不在乎。

他很清楚冷如霜的心机，也爱他到了骨子里，所以她是不可能出卖他的，因为他受罚，她的心更痛。

而且成为夜太太可以给她甚至她的家族带来诸多好处，她不可能让婚事黄掉。

其实是实际出发，冷如霜的家世跟他也很不匹配，如果夜御轩真的是为了稳固家族利益，完全没必要跟冷家联姻，完全可以跟法国的贵族联姻，他不清楚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要做的就是找出来，再对症下药。

冷如霜的眼泪轰然而下，不过她没有当着夜祭言的面，而是背过身擦掉了。

她从小到大，哪个男孩子不是对她殷勤伺候着，像公主般捧着，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将就夜祭言，在这里受窝囊气，还不是因为喜欢呐！

可是夜祭言这样对她，她实在受不了。

“顾烟姗，你死定了。”她眼中的委屈全都化成恨意。

……

夜色幽魅，顾烟姗晚上睡不着，便从房间里出来透气，这个霍顿庄园，有如古堡一样，有一种神秘的气息，又让人心生畏惧，她走出来，慢慢散着步，感觉有种九曲十八弯的迷茫感。

她的方向感一直不好，可是白天司空霖寒送她回来，经过一片妖娆绽放的蔷薇园，再到她住的房间那段路她却是清晰记得的。

或许，她白天就萌生出晚上到这里看看的想法。

很奇怪，夜御轩那种人不像是是喜欢蔷薇花的人，霍顿庄园却随处可见蔷薇花，而且还看不到其他花的品种。

这让她觉得很奇怪，她来看一看还有一个原因是受她妈妈的影响，妈妈很喜欢蔷薇花，所以她在她的熏陶下，也慢慢喜欢蔷薇花。

好不容易走到了蔷薇园，她觉得腿脚酸痛，身体也渗出了细密的汗，“好远啊！”她忍不住感叹，伸手擦拭额头的汗水时却无意中看到了坐在蔷薇花丛中的冷漠身影。

蔷薇园中放置着一把藤椅，高大的男人坐着，跟黑夜肆意绽放的蔷薇倒有种相得益彰的美。

她的心脏不可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阿言”两个字就要冲出喉腔，又死死卡在了喉腔间。

她叫不出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这样叫他。

虽然她的心总是不受控制在犯贱，可是她的嘴不容许。

她在那里默了一会，坐在蔷薇花丛的人却感觉到有人来了一般，慢慢转过身，然后他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一瞬间愕然。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的，反正两个人并排坐到了一起。

皎洁的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渡了一层温和无垠的光，看起来那么和谐美好。

夜祭言其实没有去看她的脸，大概是怕自己克制不住理智。

他的视线落在前面一片妖娆的蔷薇上，眼神变得迷茫起来，“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蔷薇花。”

顾烟姗惊讶，“那你为什么要来？”

如果是她，讨厌一个东西，就会离那个东西远远的，最好远到天涯海角。

夜祭言眼中的迷蒙慢慢聚拢成怨恨，“因为我要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蔷薇花是夜御轩最喜欢的女人喜欢的花。”

顾烟姗心中一个咯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是夜御轩喜欢的女人最爱的花，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跟自己有关，大概是疯了。

而他都不见“父亲”，直呼其名，可见他的恨意有多深重了。

“那那个女人呢？”她忍不住好奇。

“已经死了。”夜祭言重重地说，觉得很难以忍受似的。

因为他的仇恨是对一个死人。

顾烟姗轻轻叹息一声，再大的仇恨跟死人都是没什么好计较的，她不知道他还在执念什么。

她突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有满腹疑问，满肚子话，真正见到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夜祭言今天大概是有感而发，也并没有想跟她多说什么，“你走吧！”

他这样对她说。

顾烟姗没想到自己会被下逐客令，自己好像干扰到他了。

她有些无地自容。

夜祭言见她一时没作出反应，主动站了起来，离开了，将位置让给了她。

顾烟姗看着他离去的冷漠背影，心里默默疼痛，她松开手，手心都被指甲掐出痕迹了，她很想挽留他，让他多陪陪自己，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大概挽留也没有用。

夜祭言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她在他刚才坐过的藤椅躺了下来，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默默闭上了眼，感受他残留的气息，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不会那么痛苦孤寂。

冷如霜从亭台那转了出来，看见躺在藤椅上的顾烟姗，手心一点点攒紧，恨意一点点加深。

她其实是尾随着顾烟姗来的，夜祭言每天都有来蔷薇园的习惯，而顾烟姗一来，她就觉得两个人是约好的。

两个人在一起说了什么，她不得不知，可是凑在一起，她就觉得说了不可告人的话，她爱夜祭言，所以不会怪罪他，她只会怪罪顾烟姗，觉得她是故意来破坏两个人的，有种自己心爱的东西要被抢走的感觉。

她当然是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女人在面对爱情总是可悲的。

……

翌日，一大早，就有佣人来请顾烟姗下去吃早餐，霍顿庄园规矩颇多，就跟古代皇宫一样，是绝对不会容许睡到自然醒，不吃早餐这种事发生的，连三餐都有严苛的细节。

顾烟姗不好意思不起来，毕竟客随主便，她不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洗漱好下了楼，发现夜御轩、司空霖寒、冷如霜和夜祭言都在。

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如果要跟他们一起，她情愿不吃，可是已经下来了，也没有办法。

“老婆，你可下来了，我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啊！”司空霖寒无拘无束惯了，还是不可能那样沉稳拘谨的。

她一下来，他就去迎接她，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肩，又给她拉开椅子，紧挨着她坐。

两个人颇为黏腻，就像感情很好的小夫妻，有夜御轩在，她总是不自在的，所以也不好驳斥司空霖寒，司空霖寒大概也是吃准了这一点，对她动手动脚的，还亲她脸颊。

夜御轩的表情十分淡定，完全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似的。

冷如霜则是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轻轻偎紧了夜祭言，手搂着他的臂弯，撒娇道:“言，你看他们小两口多恩爱，你什么时候也主动一点，不要总让我这个女生主动吗？”

夜祭言面色很冷，不过夜祭言在，他也不可能推开冷如霜。

冷如霜跟司空霖寒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司空霖寒不停对顾烟姗示好，冷如霜则对夜祭言不断做出暧昧亲密的动作。

而夜御轩镇场，夜祭言和顾烟姗又只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