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发什么愣呢？还不进来。”

年心开了门，燕归进去：“你们说完了？是不是该上酒菜了？”

“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两位姑娘用饭了。”杜庭在燕归进来时便已起身，像是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的模样。

跟燕归点头招呼过之后，杜庭便拉开了包厢门，燕归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今日的账？”

杜庭回首一笑：“我会结了账再走。”

待杜庭离去，年心这才好笑的道：“你不是这里的少夫人吗，怎么，区区一顿饭都请不起我？”

燕归摸着下巴，目光缓缓从杜庭离开的方向收回，看向年心，认真的道：“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年心一愣：“什么？”

“杜庭长得挺好看的。”

“……”

“而且气度也不错。”

“……”

“难怪当初你会趁他醉酒跟他立赌约，看上这么个人，你的眼光不错。”

“……”

“只是可惜了，你这朵鲜花被梁祺那坨牛屎给霸占了。”

“……皎皎！”

“嗯？什么事？”燕归坐到椅子上，等着年心继续。

“你跟沈书衍什么关系？”

“年心，咱们并不熟，最忌讳交浅言深。”燕归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那姿态表明‘我不说，你奈我何’的样子。

年心一噎，又兴致勃勃的道：“掌柜的口口声声的叫你少夫人，你不会是沈书衍的妻子，毕竟人家可还没成亲呢，那就只一种可能，你是他养的外室或小妾。”

“外室？小妾？”茶盏被重重一放，燕归气笑了：“姑奶奶像是给人做小或是见不得光的那种人？”

年心认真的想了想：“你的性子，只要你愿意，什么事不可能？”

这次换燕归一噎：“我再没得玩也不会玩给人做小、做外室的游戏。”

“哦，不是小的也不是外的，那……”年心直直的看着燕归：“是正的了？掌柜的叫你少夫人，你是跟沈书衍领婚书了还是定亲了？”

燕归假笑一声：“我为什么告诉你？”

年心被噎住，收起难得的好奇心，索然无味的道：“不说就算了，反正我早晚会知道。”

这时，掌柜的送来酒菜，包厢外刚好匆匆走过几个书生，言语间提起了盛华书院跟清华书院。

“对了，今天是盛华跟清华一年一度的大比之日，你要不要去看看？”

年心的话说完，燕归眉梢抬都不抬：“大比？每年比的不也就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几样？去的人不是一群文人墨客就是一群假装文人墨客的玩意，我对这些没兴趣。”

年心道：“今年据说有点新鲜，除了诗词歌赋跟琴棋书画外还加了几样，就连公评人也添加了两位。”

“没兴趣。”燕归扬了扬手，掌柜的退去，体贴的把包厢的门关上。

年心也不在意燕归，只自顾自的继续着道：“据说添加的两位公评人皆是人中俊杰，一个是大理寺少卿王慕然，一个是御史台出名的利嘴寇熙朝。”

燕归伸手拿酒壶的手就是一顿，直至酒壶放到身前，她也没有倒出一滴来。

“这二人一个正得皇上看重，一个是名扬天下的少年御史，光是想想，便知今日的大比有多么的让人期待。”

燕归不舍的看了桌上的几壶胭脂醉，她甚至已经闻到了酒香，可她也只是看了几眼便看向了年心：“我听说两个书院每年大比的彩头都很不错？”

年心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红烧狮子头，点头道：“宫里每年都会赐下一堆赏赐给最后的前三甲，魁首更是有被皇上召见的机会。”

燕归起身：“那走吧。”

年心一愣，“你不是说没兴趣？”

“嗯，突然很好奇宫里赏赐的物件是个什么样。”

说完，便一跃而去。

竟是用了轻功，连路都不走了？

年心又吃了一口红烧狮子头，万分可惜的也跃出了窗。

两个书院大比的场地在朝华山下的一处皇家书院，入场者皆有帖子，或是盛华书院的，或是清华书院的。

而燕归跟年心，却一张帖子也没有。

“前几日爷爷给我的帖子被我不小心掉了，现在只能让爷爷再去要两张来。”

看着一个个持帖子进门的人，年心有些懊恼，她忘了今年的场地不再是两个书院，而是皇家书院了。

燕归却没半点愁绪，道：“以你的轻功，没有帖子也能进去。”

“可这光天化日的……”

燕归翻了个白眼：“你光天化日的都去过越国公府揍过人，怎么，现在要避开一个小小书院的守卫就做不到了？”

“这不一样，越国公府外没多少人守着，可这里……”

里里外外，不是去皇家书院比赛的学子就是看热闹的闲客，人多眼杂，她哪里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翻墙跃楼？

何况，她现在可是年心，并没有遮面隐瞒身份。

燕归想了想，这确实有点麻烦，双目往皇家书院的四周看了看，说道：“那我们去换身衣服，然后从书院后门那里翻墙进去。”

年心赞成：“好。”

只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才转过身，便听见一声锣响，那之后，原本散散慢慢的人群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往书院大门里挤，全然不在乎是否失礼，不在乎是否狼狈。

燕归跟年心被人撞得心烦，在一声声“开始了”的激动声中终于知道为何人群突然发了疯。

原来，是两个书院的大比开始了。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挣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燕归只觉得右肩被人狠狠一撞，让她皱起了眉头。

真疼，她最怕疼了！

于是，冷眼往撞了她的人看去，不由得眯了眯眼。

撞到她的人是个弱质芊芊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柔贤淑的、善解人意的千金小姐，白芊芊。

若问燕归为何对此女子有如此多的形容，她只会一笑：故人。

此刻白芊芊跌倒在地，她的丫鬟担忧的扶起她，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

燕归又笑了，熟人——卫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