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说着话进了人群，眼看着就要进悠然居的大门了，卫兰慧却如众星捧月般的出了悠然居。

她的身后是几个托着笔墨纸砚的婢女，身边陪着四个穿着上乘的妇人。

年心一见那四人，忍不住哀叹一声：“燕皎皎，你今日最好赢了，否则我的脸肯定会被你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

燕归闻声看向年心，还没开口，便见卫兰慧身边的一个妇人双眼一亮，热情的往年心跑来。

是的，跑，毫无女子的婉约跟形象。

“心心，你怎么也来了？你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来凑这热闹？”

“是啊，最是清贵的大家闺秀年小姐也来这里，不知那些常把你作为自家女儿孙女榜样的长辈们见到年小姐在这里，还会不会说年小姐乃是我辈中温柔端庄的楷模？”

卫兰慧身旁的另外一个妇人也开了口，说话阴阳怪气的，那脸上的假笑更是让人觉得莫名反感。

年心温婉的笑笑，无视那个阴阳怪气的妇人，只对拉着她的手的那个妇人道：“秀秀，我陪朋友过来的。”

“还比不比了？”

眼见着那个阴阳怪气又要开口，燕归不悦的睨了一眼看戏的卫兰慧，“不比我可走了，我的时间宝贵得很。”

“自是要比的，但在比试之前总要介绍几个见证人，我们比试结果由她们定夺，以保证公允。”

卫兰慧笑着拉起阴阳怪气的手道：“阿若，年小姐的朋友正是这位姑娘，是今日跟我立赌之人。”

阴阳怪气闻言，看着燕归忽地笑了，很是轻蔑的那种：“原来就是你跟阿慧打赌啊。”

说着眼睛往含笑温婉的年心看去：“我可等着你的朋友的表现啊，比如唱《郎君》。”

年心轻笑：“看样子卫兰慧是你的朋友？那我也期待你朋友的表现，朱雀桥上唱《郎君》，我一定为你们拍手……称快。”

“你……”

“卫兰慧，你这样子，是要在悠然居大门外比？”

燕归懒得听几个女人的你来我往，指着在忙碌的小厮们道：“笔墨纸砚，棋子棋盘都有了，是不是该告诉我怎么比了？我很忙，时间紧得很。”

几人听得燕归的话，往四周一看，果然，人群退开了两丈的距离，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圆中间的摆放好的桌案，案上是上好的文房四宝跟玉石制成的棋子棋盘。

卫兰慧温温柔柔的一笑，对着四个妇人福了一礼：“今日原本是请清华书院的几位师兄做见证的，但是想着几位师兄与我同出清华，为免燕姑娘觉得不公，这才请了几位夫人做见证，扰了四位夫人的清净，阿慧惭愧。”

“朱夫人客气了。”几个夫人皆是含笑应着。

“做个见证而已，我们一定会做到不偏不倚。”阴阳怪气更是得意的瞥了年心一眼。

卫兰慧就着几位夫人作着介绍。

年心依旧笑着，以她跟燕归才听到的声音道：“若说你之前有九成的把握会输的话，现在就是九成九了。”

燕归也看出来阴阳怪气跟年心有仇了，她同样低声道：“我本来有一成赢的把握，如今倒好，只有一点点了，这是受你的连累，我觉得有点冤。”

“燕皎皎，说话得有良心，你冤？我比你还冤，知道那说话阴阳怪气的人是谁吗？是我爷爷曾经的学生的女儿，如今的城防官的侄媳妇！

她曾经看到过我揍她爹，对我可是恨之入骨的，每次只要我有一点点的不妥之处就会被她添油加醋的乱说。

她比我还大两岁，却是今年才嫁出去，知道为什么不，那是因为她被我坑了，她见不得我好，我也见不得她好，她总是污蔑我的声誉，我也得污蔑她，我跟她是多年的死对头，但凡我有什么把柄，必会宣扬得人人皆知。

如今我陪着你来比试，你输了用轻功就逃了，我还得接受别人对你的唾骂，别人会说，那个输了的人是年太傅孙女的朋友，想不到年小姐的朋友竟然是这样不守信用之人，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再加上她的添油加醋，我这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都不知道会被抹黑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你说说到底是谁冤？”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年心狠狠的吐了一口气，难得的是，她面上依旧笑得得体大方。

燕归默了默，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揍人家爹？”

年心嘴角的笑僵住：“你不觉得，这不是重点吗？”

燕归道：“在我听来，这就是重点。”

年心已经懒得搭理她了，只绝望的挣扎道：“现在你要是突然昏厥，是不是就可以不比试了？”

“我干嘛要昏厥？”燕归警惕的看向年心。

“因为我实在不想看到你输！”

“不是还有一点点的机会赢的吗？”

“那除非是奇迹！”

“或者我运气不错，真有奇迹降临呢？”

“我宁可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

“……”

就在二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时候，卫兰慧那里已经把四位夫人介绍了一个遍。

四位夫人中，有两位是官夫人，余下的两位，有一位是盛华书院院士的爱女，正是之前跟年心说话的妇人赵氏，另一位便是那个阴阳怪气的阿若了，乃是太傅年复年曾经最得意的门生之女。

这四人，虽性格各异，却都是大家公认的有才之人，尤其是那两个官夫人，一个乃是御史夫人钱氏，一个乃是大理寺少卿夫人陆烟，两人曾是盛华跟清华最出名的才女，也是惺惺相惜的闺中密友。

眼看着比试之人跟见证之人已经到位，热闹的人群中发起一阵阵呼喊：“是不是要开始了？”

“琴棋书，要先比琴吗？”

“听说卫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呢。”

四位夫人依次落座，卫兰慧对燕归比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坐到一旁的案边。

那里，放着棋盘。

这是先下棋了。

燕归并未坐下，只道：“这一局，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