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牙尖嘴利，只逞口舌之威的小丫头！”男子皮笑肉不笑，阴森森的声音穿透面具传入栀子的耳朵，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冷嘲。

栀子挑眉，“是不是口舌之威，阁下可要好好领教了！”栀子右手握着长剑，左手缓缓摩挲着剑身，仿佛是无比的眷恋，只是左手指尖下的真气游走到底是没有瞒过那个男子，名妖戮。

男子重重哼了一声，脚掌一跺，便是率先向着栀子发难。

丹凤眼眸的男子，温戮见状怀中便是窜出一只只细小而又锋利的毒镖，阴柔狠厉，“去吧，乖宝贝儿。”

尤还不屑，墨黑色的眸子中寒光凛凛，便是对上了温戮。

柯英、单于律、利亚他们却是站立不动，与其他人一起静静观赏这两场危险又华丽的盛宴。

妖戮显然不会那么好心让他们空闲着，迎招间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温戮听闻，嘴上亦是发出一声嘹亮的清啸，面具下白的透明的脸上尽是癫狂。

啸声响起，山峦深处便是掠来数道人影，皆是身着黑色长衫，面戴饕餮面具。与此同时，伴随着清脆响指悄然出现的是大批幽灵卫，粗略看去，百来个总是有的。

掠来的人影，首位的男子一头璀璨银发，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手握圆润东珠，婉转间，仿若蕴着无尽的玄妙。那双手，很年轻的一双手。他的银色发丝随着晚风飞扬，那双菱角分明的眼眸看着栀子一行人，像是含着悲悯的光泽。他开口，声音慈悲轻柔，似乎叹了口气，“为何要来？”

还在对招的四人像是忽然有了默契一般，各自同时后退，停止了打斗。妖戮和温戮很是惊喜的样子，“属下拜见玉戮大人！”

玉戮？栀子退回己方的阵营，碧绿色的眼眸中满是凝重之色，尤还亦是凝了面色，“这人很强。”

“是啊，很强。”单于律亦是低喃，眸色复杂地看向栀子，眸中含着悲壮的决绝，“栀儿，以你现在的功力怕是打不过他的，除非你恢复力量。”

“恢复力量？”栀子看了一眼单于律，天色太黑她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单于律点头，在这样昏暗的角落里，他的那双赤红双眸肆无忌惮地描绘着栀子模糊的容颜，眼底浓烈的不舍，让他再看她一眼，就一眼就好。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会永生记得她的容颜，是他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内心的羁绊。

栀子看着单于律，不知怎么的蓦的心间一痛，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他目光的眷恋，感受到他深沉的不舍，她的喉咙不由干涩，清脆娇柔的嗓音变得些许沙哑，“你要如何帮我恢复力量？”

单于律低低一笑，火红的发丝飞扬，“我只需解开龙主留在我身上的封印，将自己身上存留的你的力量传输给你就是了。”

栀子低低问，“那你呢？”

单于律喉间干涩，片刻后柔柔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褐色的柔软发丝，声音温柔无比，“我大概会失去力量，可能只会剩下这现世间所谓的真气，今后……可能我没有办法真正给予你帮助了。”

栀子红了眼眶，碧绿色的眸子中沁出滴滴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代价竟是要你失去神力吗？”

“你不必难过。”单于律安慰她，“我本已经神力所剩无几，这是龙主赋予我的使命，也是颛顼大人所希望看到的。你恢复力量，灭了那人，还天下万世清平。”

说完，单于律手掌轻挥间，便是封锁了这一片空间，同时手指拈了个诀，将栀子与自己困于一个小小的空间内，示意栀子盘坐，“栀儿，坐下吧。”

栀子默默坐下，即便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也必然明白他此时必然是温柔的笑着的，他从来都是这样，如他身上的涅盘之火，热烈的灼烧。不管是人生，还是情感。

只是她的人生有了尤还，有了玄帝，所以便只能辜负这如火般爱恋她的人儿。

光色涌动，不过瞬间，便是传输完毕。单于律收回手掌，压下了喉间隐隐的血腥，平稳了呼吸，“好了。”

“嗯。”栀子站起身来，像是要起身离开的样子，却是忽然间探向了单于律的腕膊，呼，还好，体内仍旧生机勃勃，看来单于律没有骗她。

“该讨债了。”栀子的语气轻松了不少，她在俏皮。

“好。”单于律看着月色下她隐隐约约的绝色容颜，眸中刻骨的眷爱。他目送着这个女孩儿勇敢地面对着敌人，杀伐果断，气度非凡，战意腾腾，“来战吧！”

银发男子眼眸凝重，显然他也是察觉了致命的威胁，手中摩挲东珠的动作一顿，却是表面光华更涌，那是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发动。

栀子眸中冷色更甚，她熟悉那个不知名的力量，那是那人的力量。

单于律有些欣慰，看来是不用担心了，“尤还，该你了。”

尤还转头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一定要这样做吗？她会痛苦。”

“一定要这么做！”单于律看着他，“颛顼有言，只有你，玄帝，才能帮助她完成使命。这也是为什么龙主会以生命为代价送我入了轮回。不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她千年来的夙愿也会毁于一旦。”

“是吗？”尤还黯然了神色，看向大开杀戒的栀子和柯英等人，玉戮、妖戮、温戮和幽灵卫已是节节败退，胜券在握。

“你莫要在犹豫！封印已开，我已无法回头，即便你此刻不这么做，他日我也会没了性命，你还会白白失去恢复力量的机会！别让龙主的性命白白牺牲！”单于律低声吼道，他快不行了。

尤还闻言，咬牙盘坐而下，只是那双墨黑的眸子中第一次有了晶莹的泪水，他说，“必不负所托！”

单于律欣慰地点头，四掌相合，不过几息，力量已然传输完毕。单于律闷哼一声，嘴角已是溢出一缕鲜红血液，缓缓倒下，那双赤红的双眸也是支撑不住，眼睑缓缓合上，他倒在了一个馨香柔软的怀抱。

那怀抱的主人轻柔地托着她，清凉柔软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膊，他的鼻尖被砸了一滴泪，落至唇间，是甜的味道。他听见她颤抖的声音，悲怆而又绝望，“你怎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