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

寒慕白提步想跟上，北冥荣一把拉住他，触及少年阴郁冰冷的眼神时，下意识松开。

“寒…寒侍卫，你的衣裳也湿了，还是先去换上干净的吧。”

寒慕白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心底的暴躁郁气分子压抑不住，低声警告：“离她远点儿。”

北冥荣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寒侍卫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呢。”

难怪他往常总觉得寒慕白哪里怪怪的，可一直找不到原因。

今日才知晓，原来他是装的，眼前这个偏执又阴暗的性格才是他真实的面目。

“小姐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之后，你别再出现她面前。”少年眉宇间透着阴暗，语气凌厉，墨眸不复之前的清亮，反而像是深邃的无底洞，看不透彻。

北冥荣敛去笑意，“寒侍卫的语气真是让本王不开心，你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有何资格干涉主子的事情。

本王也听闻七小姐对你百般纵容，但希望寒侍卫别忘了，你与她是云泥之别，她是天上的月亮，而你…”

北冥荣上下扫了他一眼，淡淡地笑意隐含讥讽，“是地上被人随意践踏的蝼蚁，本王知晓你爱慕她，毕竟那般风姿绰约姣姣如明月的女子，很难让人不动心。

这京城中喜欢她的人数不胜数，本王恰好是其中一个，无权无势的你，不够格成为本王的对手。”

当然，他没有明说自己其实并不指望能够得到钟离。

他现在只想坐上那个位置，待他日能够俯视昔日欺辱过他的人时，到那时，他希望能与她一同俯瞰这山河盛世。

寒慕白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指甲嵌入皮肉中，丝丝鲜血滴落，染红了袖口，眸色有些充血，一字一顿说道：“她只能是我的。”

他无法想象，她对着别人笑，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时的场景。

北冥荣眼底掠过一丝幽暗，微微蹙眉，寒慕白此人控制欲极强。

“那就看看寒侍卫能不能守住她了。”北冥荣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打心底里，他其实是没有把寒慕白放在眼里，一个奴才侍卫罢了，无权无势，能有什么威胁。

寒慕白冷冷勾起嘴角，转身离去，不得不说，从这一刻起，他愈发厌恶北冥荣。

与此同时，皇宫里却是乱了套。

冰韵殿，乌泱泱跪倒一片，木文清头发凌乱，金钗掉落在一旁，眼眶红肿，脸上泪痕还未干，在她面前是一具尸体。

神色安详，全身上下不见伤口，若不是没有起伏的胸口，任谁都会以为北冥雪只不过是睡着了。

可他们十分清楚，北冥雪无缘无故死了。

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雪儿，”木文清拉着北冥雪的手，泪水再次划落，声音沙哑，“皇上，臣妾的雪儿刚回京不过几日，就这样永远离臣妾远去，臣妾不相信雪儿会无缘无故……求皇上彻查。”

北冥幽也跪在一旁，眼眶有些湿润，“雪儿。”

他接到雪儿死去的消息时犹如晴天霹雳，虽说平日不喜雪儿娇纵的性子，可也是他宠大的亲妹妹啊。

北冥宏站在殿中央，脸色有些发白，眼眶微红，背脊有些弯，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眼里满是哀意，闭了闭眼。

“查，无论是谁，朕定要诛他九族。”

“把照看公主的人全部拉下去斩了。”

此话一出，殿内响起一片哭喊声，“皇上饶命啊，皇上，公主她今日本是一人出宫去了，奴婢也不知晓公主是何时回的宫，更不知道为何公主突然就……皇上饶命…”

木文清猛地抬起头，眼神凌厉，“她出宫见何人？”

那宫女缩了缩脖子，“公…公主没有说，奴婢也不敢问。”

“废物，”木文清忍不住怒骂，“怎能让公主一人出宫。”

“是公主不让奴婢跟着的呀，”宫女一脸委屈，“公主何时回宫奴婢也不知晓，奴婢去打扫公主房间时，才发现公主躺在床上……奴婢”

当时她也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北冥雪竟然死了，只以为她是睡着了。

于是她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外，过了几刻钟后才感觉不对劲。

这时候，北冥雪的死因太医也诊断出来了，额头冒着冷汗，眼神虚晃，“启禀皇上，公主……公主是睡死的。”

说完，再不敢抬起头。

说实话，这个结果他也不相信，可事实便是如此。

木文清瞪大眼睛，怒吼道：“庸医，无稽之谈。”

“李太医觉得朕年纪大了，好忽悠是吗？”北冥宏脸色阴沉，黑的似是能滴出墨水来。

“臣不敢，”李太医战战兢兢，不过毕竟是在宫里待了几十年，很快便镇定下来，“皇上，公主并无中毒症状，也没有其他内伤或是外伤，公主…逝世前，呼吸平稳，安…安详离世。”

所以极有可能是睡死的。

要不然说不过去。

闻言，大殿内一片寂静，似乎是在接受这些话。

北冥玉和李皇后站在后面，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讥笑和幸灾乐祸。

木文清直接瘫坐在地上，眼眸涣散，不复之前的高傲端庄。

北冥幽一只手搀扶着她起来，眼眸微沉，磨了磨牙。

他绝不相信雪儿会是这样逝去的。

一定是有人加害于她，伪装成这个样子。

北冥宏闭了闭眼，有些无力，“来人，凡是伺候公主的这些人全部拉下去，给公主陪葬。”

话音刚落，一时间殿内响起哭喊哀嚎声。

“皇上饶命啊，皇上”

哭喊声渐渐远去，大殿再次恢复了平静。

北冥玉微低着头，掩饰了眼里的笑意，嘴角浅勾。

日后她就是父皇唯一宠爱的女儿了。

木文清推开北冥幽，一步一步走向北冥宏，似哭非哭，声音哽咽，“皇上相信李太医所说吗？”

见着她如此伤心，北冥宏也心疼，上前一把揽住她，轻拍她的背脊，“朕会查清楚，清儿莫要太伤心才是。”

李皇后幽幽的瞪着他们，衣袖被她捏出褶皱，满心嫉恨。

想想她和北冥宏曾经也是情深意浓，也不知从何时起走到如今相看两相厌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