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面不改色，衣袖遮住的指尖微动，很想把一直在脑海里哈哈大笑的天道揪出来暴打一顿。

“谢谢，你自己留着吧。”将铜钱放回小乞丐的破碗后，钟离便抬步离开了。

小乞丐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姐姐，她为什么不要啊？明明饿了的。”

“也许她不需要吧。”身旁高瘦的乞丐眼眸微闪，看着钟离渐行渐远，低声道。

那般气质清冷淡然之人怎会普通呢，想必只是一时落魄罢了。

公子小姐到底是有几分傲气的，倒也难怪不接受他们的好意了。

‘大神你现在去哪？’

“咳”钟离并不想搭理它。

天道瘪嘴，默默去探路了。

……

“看来一时半会北冥奕他们也不会进攻了。”北冥荣淡笑。

轩辕慕黎语气平静，“轩辕和北冥可灭夏侯。”

闻言，北冥荣有些诧异，“寒王之意是轩辕和北冥联手，将夏侯铲除？”

轩辕慕黎颔首，看着漫天风沙的城外，淡淡道：“不过是小小一国罢了，也敢猖狂。”

也不知北冥奕哪来的自信，妄图攻打北冥。

北冥荣笑了笑，“在寒王眼里，的确不过是小小一国。”

可在他们眼里，夏侯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王爷，寒王，驿站传来消息，孟河姑娘让二位尽快回去，有急事相告。”

北冥荣摆摆手，“知道了。”

两人一同驾马回到驿站，也不过一盏茶时间。

刚来到大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饱含焦急的声音，“离丫头也真是，一下子没看住就走了。”

“都怪我，要是不贪那个鸡腿早些回去，离丫头就不会不见了。”

一道身影掠过，只剩下残影，待众人反应过来时，轩辕慕黎面带急切，眼里含着希冀，紧紧抓着墨老的手臂，嗓音沙哑。

“你说什么？”

“是不是、是不是她”到底是没有勇气再唤那个名字。

墨老起初吓了一跳，镇定下来后，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忍不住皱了皱眉。

“看着有点眼熟，你是谁啊？”

孟河几人十分理解轩辕慕黎的失态，毕竟刚刚她们比他还更激动。

“寒王，小姐没死，她只是受伤了，在云幽谷养伤。”

“但在昨日，小姐趁着墨老不在，偷偷离开了云幽谷。”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小姐，她如今身体虚弱，没有内力，就怕会遇到仇人，若不然”

轩辕慕黎松开紧抓着墨老的手，踉踉跄跄后退了一步，忽然发现腿有些软，直接倒在椅子上，神色呆滞，眼里情绪复杂，有惊喜，有痛楚，有眷念。

不断低喃，“没死，没死。”

轩辕慕黎低头埋着脸笑了，眼角却有晶莹划落，那颗空落落的心此时似乎在缓慢填满。

人生的大喜大悲大抵就是如此。

他幻想了几千个日夜，每天都在煎熬。

看着他这般，孟河眼眶酸涩，泪水涌了出来，刚刚的镇定也不过是强撑着，如今再也忍不住，哽咽道：“小姐真的没死。”

曼华微微仰头，眼角泛红，犀利的目光看向墨老。

“墨老，你怎么能瞒着我们？”

“知不知道我们这几年到底有多伤心，你竟然还联合小姐一起欺瞒我们。”

墨老只觉得无辜极了，“这个、是她让我瞒着你们的，你们也知道，离丫头是什么性子，我不听不行啊。”

“那你可以偷偷的和我们说嘛，”忘川也忍不住加入斥责的行列，“我们这几年多伤心啊，你就忍心看着我们在那哭。”

“难怪前几年不让我们回云幽谷，是怕暴露吧？”

孟河吸了吸鼻子，“墨老你也是，小姐让你瞒着你就瞒着，怎么不想想我们几个的心情。”

轩辕慕黎坐在一旁，情绪已经慢慢平静了，若不是眼角通红，任谁也看不出他在一盏茶时间前哭过。

“亏我之前还偷偷给你带鸡腿吃呢，墨老你太不仗义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斥责墨老，后者一脸无辜和委屈。

“你们去找离丫头啊，是她叫我瞒着你们的。”

此时，轩辕慕黎开口了，声音低哑，“你说她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墨老一拍大腿，“你看看你们，正事给忘了。”

“昨天我去镇上喝点小酒，等我晚上回云幽谷就发现离丫头不见了。”

“早在半个月前她就说想来北冥，”说着，墨老的视线移到轩辕慕黎身上，“当初的毛头小子长成翩翩少年郎了。”

孟河哎呀一声，“墨老，说正事。”

墨老横了她一眼，“这也是正事。”随后清了清嗓子，“离丫头说要来找这个小子。”

轩辕慕黎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不由攥紧拳头，心尖滚烫，头顶好似一朵烟火绽放开。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姐没有忘记他。

“你们不知道啊，”墨老长叹了口气，“五年前离丫头差点丢掉性命了。”

孟河他们眼眸睁大，有些焦急担忧，“怎么回事？”

“我是在云幽谷外面看见她的，将她带回云幽谷后，发现她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甚至会危及性命。”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吊着一口气，离丫头整整昏迷了一年才醒过来。”

“但那时候我发现她内里已经亏空了，最多再活一年，”忆起五年前的事情，墨老抹了一把脸，“知道为什么要瞒着你们吗，那是因为她时日无多了。”

“那段时间，我也知道你们都很伤心，尤其是慕白小子，听说都急疯了。”

“我那时候劝她，去见一见你们，哪怕是最后一面，日后想起也不留遗憾啊。”

“可离丫头啊，她说总归要死的。”

提及往事，墨老也是一脸沧桑心疼之色。

“她或许在想，在你们心里，从她消失那一刻起，她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让你们有了希望，又失望了。”

“她也苦啊，每天喝药，喝了又吐，吐了又喝。”

“后来虚弱的只能卧床，整日昏昏欲睡，什么也吃不下，药也喝不了，整个人比以往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