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能指望大神煽情。

轩辕慕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眶通红好似兔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姐，我要打断你的腿。”

钟离：“？？？”

轩辕慕黎紧紧抱着她，低声抽泣道：“小姐不要再离开我了。”

“爱哭包。”钟离勾了勾嘴角，声音虚弱。

五年过去了，小家伙怎得还是和小孩一样这么爱哭。

殊不知，爱到极点的人，会舍不得心爱之人受一点苦。

孟河早已泪流满面，“忘川姐，快看看小姐怎么了。”

忘川蹲在身侧，为钟离把脉，神色凝重，眉间紧锁，“先将小姐带回易城让墨老看看。”

她没敢说，小姐现在气若游丝，若是不赶紧救治，感觉随时会离开。

哪怕忘川不说，孟河她们也能感觉到钟离此时情况不妙。

轩辕慕黎眼眸暗了暗，打横抱起钟离跃上马背，紧抿着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驾”冷风吹过脸庞，带走了几滴晶莹。

钟离坐在前面，整个人无力靠在轩辕慕黎怀里，眼眸紧闭，气息微弱。

看着她这般，轩辕慕黎心里一阵慌乱，哽咽道：“小姐，坚持住。”

上天不能这样对他。

他好不容易和小姐重逢，怎么能带走小姐。

他已经承受不住再失去小姐的痛苦了。

钟离微微偏头，嘴唇蠕动了几下。

轩辕慕黎忙低下头，泪水划落，“小姐，怎么了？”

“可记得…在至寒之地”钟离说话声有气无力，感觉会随时随风而去般，“你……唤我…离儿。”

轩辕慕黎语气一度哽咽，双手揽着她的腰，嗓音沙哑，“我记得，我想起来了。”

“我在心里念了千百遍，千万遍的名字怎么会不记得。”

“小家伙”钟离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可没说几个字，就一阵低咳。

轩辕慕黎眼里满是心疼和悲痛慌乱，“小姐先不要说话了，我们回易城再慢慢说好不好。”

“疼”钟离扯着他的衣袖，声音低若蚊蝇，软软糯糯好似撒娇。

轩辕慕黎低下头脸颊碰了碰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克制又隐忍，低声抽噎，道：“我知道小姐疼，再忍忍好不好？”

此时的他心如刀绞，痛得窒息。

钟离微微低头，放在他手臂上的手划落，与之一同沉下的是轩辕慕黎的心。

“小姐，小姐”轩辕慕黎瞳孔骤缩，痛苦低喊。

钟离一直强撑着意识，“咳”

“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小姐”轩辕慕黎此时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过去，“小姐别睡。”

‘大神，一定要坚持住啊，’天道也忍不住开口，‘看看臭小孩多伤心啊，你要是死了，他也不会想活了。’

这条路在轩辕慕黎眼中格外漫长。

……

天色渐暗，一半月光被乌云挡住，空中突然下起阵阵小雪。

‘砰’

驿站大门被一脚踹开，在大厅等候已久的墨老他们腾地站起身，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找到没有？”

“墨老，求求你快救救她……”轩辕慕黎语气里满是祈求。

“怎么搞成这样，”看着浑身又脏又乱的钟离，墨老眉头一皱，“快把她放床上。”

淅淅沥沥的小雪飘散在空中，月光折射在雪花上，在夜色中好似会发光的精灵翩翩起舞。

这一夜，终归是不平凡的夜。

“没事，身体本就虚弱，还没养好，这下恐怕是为了赶路累着了，这几日要好好调养。”

墨老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去戳钟离的脸，嘴上责怪，眼里却满是心疼，“死丫头就没省心过，早就说了得三个月后才能出谷，竟然敢偷偷溜出来。”

轩辕慕黎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眉间微蹙，“墨老，她现在不舒服。”

墨老讪讪收回手，嘴里嘀咕，“碰一下都不行，这么宝贝。”

此时轩辕慕黎已经敛去了所有情绪，平静的好似刚刚哭的人不是他一般。

“需要什么草药，尽管与我说。”

墨老眼睛一亮，“哎这就对了嘛，是个会做事的小伙子。”

“等我写张药方给你，记得去抓药啊。”

“明天就要给离丫头喝，若是再折腾折腾几天，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等离丫头明天醒来，我要好好骂她一顿，你们都不能拦着啊。”墨老视线停留在轩辕慕黎身上，仿佛在说‘尤其是你。’

轩辕慕黎坐在床边，握着钟离的手，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小姐，哪有空去听别人说什么。

墨老啧了一声，“好了，散了吧，让离丫头好好休息。”

这人眼里除了离丫头，就看不见其他人了。

孟河几人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几眼，最后被北冥荣他们拉走了。

“钟小姐又不会跑，明日再来看她便是。”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轩辕慕黎和钟离两人，气氛宁静。

轩辕慕黎一眨不眨的盯着钟离，眼里闪过一丝贪恋，装满了情愫，牵着她的手不想松开。

“小姐”

好怕这一切都是梦。

梦醒了，他又是一个人。

窗户外雪花飘飘，轩辕慕黎嘴角扬起，低声道：“小姐还记得在至寒之地打雪仗吗。”

“那次好像是小姐第一次开怀大笑，小姐说很喜欢雪。”

“现在外面下雪了呢，小姐要不要打雪仗啊。”

“要好好养身体才能打雪仗喔。”

钟离双眸紧闭，呼吸浅浅平稳，睡颜温柔，不似白日清冷，樱唇微抿，毫无血色。

轩辕慕黎掖了掖被角，将她的手放入被窝里，抬手在空中细细描绘她的容颜，眼里满是疼惜。

“小姐瘦了”在他将她抱上马时就知道了。

“小姐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等小姐醒来，要好好罚你。”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轻柔的佛开她额头的碎发，轻声道：“小姐，要乖乖的。”

不能再离开我，不然我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

“好梦，离儿。”轩辕慕黎嘴角微扬，倾身上前，在她额头温柔印下一吻。

那夜，没人知道轩辕慕黎彻夜未眠，在钟离耳边低声念叨着那些他回忆了千万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