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霜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早。”

乐霜看着快被自己挤到墙上的乐子宁，轻轻道了一声早。

冬日难得出了一次太阳，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屋内，视线尤为清晰，照得乐子宁的小脸蛋上，显得他十分光洁可人。

徒儿的眼睫毛有这么密、这么长吗？乐霜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赏乐子宁，上次抱着他的时候，月光不大明亮，自己也没修什么关于眼睛的法术，自然是看不太清楚，这次就可以好好看个痛快。

被乐霜好生养了那么久，乐子宁的脸都有些光泽了，看上去还有些圆润，娇嫩的跟个婴儿一样。

“师傅……早……”

乐子宁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似乎是因为师傅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缘故，让他呼吸都有些凝滞，眨巴着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师傅……你在看什么啊……”乐子宁怯生生地问道，他不明白乐霜在看些什么。

师傅是在盯着我看吗？难道是因为我昨晚睡觉前没洗脸的缘故？所以脸上有什么东西？

乐子宁想抹一把脸，身体却僵的很，动也不能动。

“在看你呀。”乐霜乐呵呵地回答。

乐子宁的脸更红了，乐霜也没想到他的脸皮能薄到这种程度，明明在前几天都让他枕着腿睡了一晚上了，现在竟然还在害羞。

完蛋，是不是照这么养下去，当初那个风度翩翩，出尘的踏风剑仙，就要被我养成一个薄皮包子啦？

这样不行。

乐霜打了个哈欠，本想继续睡下去，可始终感觉徒儿有些拘谨，还是下了床。

“今儿还有事情要办，早些起来吧。”再不让乐子宁动一下，可能他都要抽筋了。

“是。”

乐子宁连忙跳下了床，仿佛床上有着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他摸了摸脑袋，似乎是想起了那时候的触感，不禁低下了头。

之前的梦境还在他脑海中萦绕，可能是这场梦境实在是因为太过于真实，乐子宁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不过待在师傅身边，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乐子宁收起思绪，静静地看着前方正亲手给他张罗着早餐的师傅，心里一暖。

“师傅，我来帮帮你吧。”乐子宁说道。

乐霜点了点头，笑着回应：“行，来吧，师傅教你做绝云杂碎。”

“嗯嗯！”

乐子宁笑得开怀。

……

“绝云杂碎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吃什么肉就能烤什么肉……”

“将肉或者内脏，哦对了，你好像不喜欢吃内脏来着，那就不要了……”

“将喜欢吃的肉洗干净后再切成合适的肉块……”

“加入调料，码味儿……”

“再放在木炭烧出的火上烤熟，就可以吃了。”

乐子宁不愧是剑术天才，肉切得完美，每块肉的大小近乎一样，并且串串串儿的手串得一点儿都不晃荡，签签儿永远都从肉块的中心扎进去。

嗯，以后这些事儿都交给徒儿来做吧。乐霜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又少一件事儿，舒服。

乐霜看着看着，不自觉手里的动作就停下了，专心致志地看乐子宁串肉。

其实就是在偷懒。

不知不觉，乐霜的视线就移到乐子宁的手上。

乐子宁前些日子一直在外流浪，手上难免会受些上，有些指甲都有破损，这着实让乐霜心疼得紧。

乐霜当初给他上药的时候，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拼了命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能轻就轻，生怕给徒弟弄疼了，可毕竟十指连心，再轻都会感觉到痛，乐子宁又天生乖巧，就算是乐霜问道：

“疼吗？”

乐子宁也会笑着回应一句：“师傅，我不疼。”

可他那咬着的牙齿，皱着的眉头，以及颤抖的声音却显露出他的痛苦。

这让乐霜心里更是难受。

她多希望乐子宁能像个正常小孩那样，高兴就笑，难过就哭，疼了会叫，而不是什么都憋在心里。

不过现在是好些了，毕竟乐霜给乐子宁涂的是修仙界的药物，大伤治不好，治疗这些倒是稳得很，现在乐子宁的手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他现在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清秀，像个女孩子的手，如一块美玉雕琢而成。

但他明明还只是一个小孩，手就仅仅只比乐霜的手小了一点点，乐霜本来还想体验一下他整个手只能抓住自己一根手指的感觉，看样子是体验不到了。

“师傅，是这个样子吗？”

不多时，乐子宁已经做完了全部的准备工作，将自己已经码好味儿的绝云杂碎装在盘子里，捧着给乐霜看。

“成，徒儿做得很不错嘛，现在我们起火将串儿烤熟就可以吃了。”

“嗯！”

乐子宁之前还心生紧张抿着个嘴，此时听到师傅的表扬，原本的紧张化为了满脸的春风，嫣然一笑。

乐子宁对于佐料的掌控也是十分厉害的，喜欢吃东西的人一般都有较好的做菜天赋，至少他现在已经比乐霜做的要好太多了。相比于乐霜那完全凭感觉的调味方法，乐子宁无疑是用心的多，肉块经过码味和加工后，甚至感觉不到一点肉腥味，剩下的只有馥郁的肉香。

对，就是肉香，烤着烤着，乐霜就被一股浓郁的肉香吸引住了，明明是烧烤，却带着一丝清香，与油香味组合起来的味道让她不禁食指打动。

“厉害啊徒儿，光闻着味道我就要流口水了。”乐霜夸张地说道，然后连忙拿起一串就开始啃，也不管烫不烫。

烤制的火候也是恰到好处，刚刚好把绝云杂碎烤得外焦里嫩，咬一口都能溅出些肉汁儿，一股肉香气瞬间占据了整个口腔，一点油腻的感觉都没有，瘦肉有嚼劲，肥肉却一下子化开，还带着丝丝甜味儿。

带着皮和筋的肉最香，会嚼出有嚼头的胶质口感，一口下去全是幸福。

这下连乐霜都有些惊讶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乐子宁竟然有如此做菜的天赋，这孩子，可能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给自己做饭吃了吧……

“有绝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