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啊啊啊啊！”

充满痛苦的悲鸣之声此起彼伏，一般人就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们只能看见自己周围的房屋在不断倒塌，石板路凭空碎裂，地面下陷，留下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

而永久呢？

永久能看见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归雁城之中四处游荡，肆虐着它所能看见的一切，无论活物还是死物，只要存在于它的视线中，就不会再完好无损下去。

就像是……

一个只知道破坏的机器。

重华，应该也能看见这幅景象了吧？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乐子宁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重华，想要做些什么，但他的内心已经被恐惧填满，除了拼命打颤的牙齿以外，什么地方都动不了。

“现在，你们即将欣赏到的是……”

时鸣舒展身体，双手高高举起，做出了一个浮夸的动作，同时，用着兴奋的声音高亢、嘹后的声音喊道：

“一幕沉重的悲剧！”

然后，时鸣又继续述说着、歌颂着什么，可她说的话，乐子宁与重华都听不懂，显然是他们所不知道的语言，然后，时鸣的声音渐渐放低，直到最后，变回了她之前的语调。

“你到底想做什么？”

重华渐渐习惯了这压迫他的威压，死死咬着嘴巴嘶吼道。

时鸣并不理会重华，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清楚地表明她想做些什么，重华一定也已经了解透彻，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滑稽而又可笑，像个小丑一样……

“那么，请二位欣赏这出戏剧的第二幕！”

时鸣缓缓低下身子，右手抚住胸口，左手放在背后，鞠了一躬，这似乎是什么暗号，有着其特殊含义：

“第二次，灾难。”

说完，时鸣就消失了，如同是被阳光融化的白雪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站立一个跪倒在明光府最上层的两人，在那里不知所措。

心中的慌乱点燃了乐子宁最后的理智，他发了疯一样想挣脱这恐惧。

动起来啊，我的手，我的腿……

同样是漆黑的怪物，为何我在面对计都山脉的那些漆黑怪物时，总是显得游刃有余，甚至不能让我停滞一瞬？而面对这降临在归雁城的“天灾”时，为何我却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我不知道，重华或许也是这样吧？

乐子宁这时候才发现，重华早已晕了过去。

越是慌乱，越是害怕，越是无助，心中的尖啸就越是凄惨，这是乐子宁在晕倒在地之前的一瞬间，才想明白的事情。

……

“救命！”

乐子宁在清醒过来时，下意识张口大喊，不，应该说是他在张口喊了“救命”之后，才清醒了过来。

喊的时候，还坐起了身子。

然后他现在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是铺在地上的一块木板，虽然就算有人说这不是床也不为过，但上面有一层很薄的褥子，对于乐子宁来说倒也勉强可以算作是一张床。

这是哪？

乐子宁茫然四顾，发现在这宽大的房间之中铺满了这种简陋的床，甚至有些看上去比较高大强壮的人是直接躺在地上的，而乐子宁从外表上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孩，所以才能享受睡在床上的待遇。

然后，乐子宁找到了重华，重华就睡在他旁边的木板上。

乐子宁见重华似乎还没清醒过来，一时间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把他喊醒，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旁边突然想起了声音：

“一醒过来第一句喊的却是‘救命’，这天灾可能给这小孩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心理阴影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经历风起州的天灾能活下来的都没几个，这归雁城的天灾虽然不知道和风起州的天灾有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小孩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了吧。”

乐子宁的旁边有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他们带着面纱，声音中性，让乐子宁有些分不清男女，他们本来是极为小声地低语，以他们认为乐子宁听不见的声音说话，可乐子宁显然不是普通的小孩，修过耳窍的他能清晰听见二人的对话。

二人见乐子宁将脑袋转向了他们，便停下了对话，站在乐子宁的身旁以后，其中一人用不含有一丝感情的语调问道：

“姓名。”

说是问，但乐子宁却觉得他不像是在发问，反而是在确认着什么。

“我叫乐子宁。”

乐子宁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诚实点比较好。

“你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另外一人开口问道，语气稍稍有点温柔：

“其实我们这里的食物也不太多，如果实在是饿了的话，我可以分你一点东西吃哦。”

“不用了，谢谢，我还不是很饿。”

缺少食物吗？那我应该可以找个机会给他们一点食物，乐子宁摸了摸自己的那个袋子，里面装的食物还剩了很多，暂时还不用为食物发愁。

一开始问乐子宁姓名的人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但他也没打断有着温柔语气的人与乐子宁的谈话，等到乐子宁拒绝以后，他才赶忙开口：

“你为何会在明光府之中？”

看来这才是这个人真正想问的事情，前面问的姓名就算乐子宁说的是实话，这人大概也不会相信，甚至怀疑这诡异的天灾是不是乐子宁所弄出来的。

毕竟乐子宁是才来到归雁城的人，结果就出了这么大一个事情，这让他们不往这边想都不可能。

乐子宁也不蠢，他明白此时并不能说实话，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什么要直视太阳才能看见的怪物在摧残归雁城？说出来怕不是直接被当成神经病处理，于是……

“我是去看风景的。”

乐子宁实在是不擅长撒谎，情急之下他想到了这个就连忙说了出来。

“与你旁边躺着的那个人一起？”

乐子宁看了看重华，再看了看面前的二人，他突然想到了之前重华吩咐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