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这个味道？”

一个声音响起。

“绝对错不了，不会错的，不会错的，一定就是……”

从乐子宁的身后响起。

“你终于，不，不是你，不，是你，不……”

是谁？

“檀初彤……”

乐子宁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这个身影时而被灰色烟雾笼罩，时而像是被什么裂缝吞噬了一般，缺失一部分。

或者说，这道身影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是从其他地方传过来的景象。

但是，乐子宁可以看清，看清这个身影，那如同站立着的巨大野兽一般的身躯，但是，乐子宁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是一个人。

不像是被束缚着的畸形生物，乐子宁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但是，面前的这个身影，如此模糊不清的身影，乐子宁反而能够确定了。

为何？

不知。

但这异常壮实的轮廓，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乐子宁震惊。

曾经，乐子宁见过类似的存在——苑彰阿，但是，苑彰阿相比这个人，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

苑彰阿并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的类型，反而算得上是匀称，只是身高太高了而已。

毕竟他要在茂密的丛林间移动，不可能拥有巨大的体型，而这个人，和苑彰阿完全不同。

这个人影，可以算得上是肌肉堡垒。

肌肉多到令人恶心的程度。

“说……”

这个人影的声音若隐若现，仿佛会在乐子宁一个不注意的情况之下，瞬间消失一般：

“你……和檀初彤……到底是什么，关系？”

平静不惊的语调，在最后的一个刹那突然提高了一点点，似乎是想表明自己是在说问句。

但是，无论怎么想，乐子宁都觉得，滑稽。

他的身影，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似乎变得是更加模糊了，可能这个人是在消耗什么能量才能将自己的身影投放到计都山脉里面一样，每过一会，或者是没说一句话，身影就会变得更加模糊。

当然，这仅仅只是乐子宁的猜想，并且，乐子宁也并没有说出实话的打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乐子宁装作十分不在意的表情，然后就这么反问道。

他想听听这个身影的看法。

“你这不是相当于说了吗？”

身影似乎凝实了下来，乐子宁许是猜错了，因为他连话语都不再像之前那般断断续续。

但是，乐子宁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

我说什么了？我哪里说了？

乐子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个人说出这种话。

“无所谓了这种事情。”

身影继续说话，只是，他的声调似乎变得有些低沉，似乎……

心情不太好？

“无论你和檀初彤有没有关系，只要你来到了这里，你就再也不会是以前的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乐子宁完全听不懂，似乎感觉有点类似于人生啊，世界啊之类的哲学问题。

“无论你想，或者是不想，黑夜崩解都在改变着你，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听到这话，乐子宁却笑了，他就这么微笑着说道：

“那我岂不是早就被黑夜崩解改变了？毕竟我很早以前就来过计都山脉，在这里面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乐子宁第一次向外人吐出自己的情报，他认为，只有这样，或许才能从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嘴里扣一点信息出来。

也算是，一点点，诚意？

如果这个东西知道绝云宗的事情的话，那很轻松的就能知道，面前的人是乐霜新收的徒弟，乐子宁，如果他不知道的话……

那就不知道呗，这都不知道，乐子宁也就放心了，至于他之前说的那些鬼头鬼脑的话语，全当没听见好了。

“我知道。”

可是，这个东西，接下来说的一句话，直接让乐子宁有些拿捏不准了。

他知道？这都知道却不知道我是乐子宁？还是说不知道我和檀初彤的关系？

难以想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之前他询问的那句“你和檀初彤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就相当于设问吗？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这黑夜崩解所带来的怪物，和天灾之间的关系。”

嗯，这倒是没说错。

当乐子宁看见自己的师姐檀初彤使用计都山脉里的力量化身天灾时，他就想到了这点，但是，更加细致的东西，他不知道。

“嗯，那，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乐子宁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问题，直到现在他还有些不确定，不知道这个东西会不会给自己讲实话，就算是这个东西说了实话，乐子宁也不一定会相信。

“真相就是……”

就是……

乐子宁满怀期待。

“绝云功。”

然后，这个人影就突然什么话也不说了，用没有眼睛的眼眶看着乐子宁，或许是投影出现了问题？但是，乐子宁根本不关心这个。

“绝云功？和绝云功有什么关系？你倒是接着说下去啊？”

乐子宁的神情焦急，他怎么都想不到，天灾会和绝云功有关。

这可恶的家伙，话只说一半就不再说了，一击脱离的人，乐子宁最恨了。

“你应该知道绝云功的弊端，对吧？”

弊端……

乐子宁此时还犹豫了一下，然后，他突然想起，荧惑对他说的那些话。

具体的细节，乐子宁是记不到了，但是，只要是停止修炼绝云功，就会被迫消失，这点还是印象深刻。

难不成……

“被黑夜崩解侵蚀，加上停止修炼绝云功带来的负面影响，就会变成天灾？”

乐子宁低声说出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想法，然后，他似乎明白了，没等到这个黑影回答他是否正确，乐子宁都知道，事实，就是如此。

也就是说，那引发风起州的饥荒，毁灭了归雁城，以及还在不知名角落肆虐的天灾，竟然是绝云宗的弟子。

多么滑稽，多么可笑的想法。

乐子宁完全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或许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这样，但是，这个黑影接下来的话语，毁灭了乐子宁的所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