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灵希都没有再下楼，小雅来敲了一次门便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没再继续喊她。

夜深的时候，灵希隐约感觉到房门口徘徊的人影，她警觉的拿起了床边的剑，下一秒便反应过来了，放下剑，转个身，只当自己不知道。

第二天天色未亮，灵希又如往出一般，从窗口跃出，又从几个屋顶上点过，想直接去江边练剑。

可是，她跃出窗口分秒之后便察觉到身后跟了个人，那人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足迹，也在几个屋顶之间翩飞点跃，几乎与她同时到了江边。

四周是真正的黎明前的黑暗，两人都还未说话，可是灵希从发现他的第一秒，就知道后面跟的是云昊。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到底还是云昊开了口。

“我没有躲。”

“那你昨天后来为何都不肯见我？”云昊似乎又往前走了一步。

“不曾，我只是觉得疲倦，早早就休息了。”灵希淡淡的应道。

云昊一时不知道该继续再追问什么，只是觉得灵希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他很慌张。她的冷淡不是从前一起长大时那种固有的冷。

而是仿佛经历世事沧桑，终于看透一切，对周遭所有事情都异常清醒，最后决定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冷漠。

冬天的风刮的人脸上冰冷，云昊只怕灵希心里也是这般冰冷。

他有些着急。

没有犹豫的，他又一次迈开步子，拥住灵希。

是朝思暮想的人，她的气息，温柔的触感，甚至发梢的弧度，都让他如此眷恋。

他以为灵希又会向上次一样推开他，于是拥抱的格外用力。

可是灵希却是不动，任他将自己搂着。

四野漆黑，耳边只有江水拍岸的声音，风呼呼的声音，还有此刻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灵希只想把这一刻如从前那些美好的回忆一样，都镌刻在心里，这样将来即便答案不完美，结局不圆满，也能有足够的甜让余生去回味。

“我们好好的，像从前一样好不好？”云昊低低的询问，似乎情急，呼吸都有些乱。

“呵呵，”灵希轻笑出声，“师兄，我们不要说这些好不好？”

云昊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只觉得心里轻颤，他低下头，又吻住了她。

灵希没有抗拒，她想起了除夕夜的吻，彼时青涩又甜蜜的恋爱刚刚向自己打开了门。

然后呢？她欢欣雀跃的等云昊回来，他却带来了丹若。就算后来她想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心里那一丝丝要在这异世活的快活恣意的星火，也被浇灭了。

只是忽然的，灵希却流下了眼泪，那一瞬，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云昊察觉不对，连忙抚上她的脸，“怎么了？师妹？你怎么哭了？”

灵希没回答，只是转过身去，为什么每次面对他就变得脆弱了呢？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欺负你的，师妹你别哭。不行你就打我一顿出气也行！”云昊急急往上追。

灵希却是不管不顾一直往前走，她心里此刻只觉得有一团火，漫天的委屈与冤枉。

猛的抽出腰间的软剑，一个转身，手腕翻飞，竟是直直向云昊刺去。

云昊一看灵希竟然真的拿剑对着自己，只觉得此刻心里比这黎明前的天地还黑暗。

他一动不动，只闭上眼，等着灵希的剑。却只察觉得面前一阵寒风带过，灵希的剑已经刺向了他的腰间。

“呲”的一声，是布帛开裂的声音。

剑尖一挑，白檀玉骨扇被凌空向上挑起。

灵希一个起跃，将扇子接在手里。

待云昊反应过来想去抢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师妹，你……”他着急的伸手。

“这扇子，上次我便该拿回来的，师兄留在身边也是分心。将来你我若真的有缘，我再将它还赠与你。可好？”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有拿回去的道理！”

“唔……那师兄就当我不讲道理吧！”

“灵希……我很喜欢的……”云昊声音低低的。

灵希一震，这句话，曾经在她耳边徘徊了很久很久……

喜欢扇子，更喜欢你。

她停住了脚，又想起了那一句，你等我。

“师兄，我想了很久，如今的我若是耽于情爱，他日自己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天色慢慢的泛起了鱼肚白，江面上隐约透出些红，看来今日阳光不错。

灵希别好被风吹乱的头发，转身看着云昊。

“所以，师兄，可不可以，先到这里为止？”她如玉一般莹润的脸，此刻却是自持冷静的，似乎刚刚与云昊的拥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一般。

云昊等了半天却等来灵希的一句到此为止，又怎么甘心？

又上前想将灵希拥入怀中，灵希却避开了。

“师兄，我认真的。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怪你。只是眼下的我有太多事情要做。我不想连累你。”

“有什么事要做？报仇我可以陪你啊！我不怕危险，我只怕你会遇到危险！你明不明白啊？”云昊急的脸都白了几分。

灵希看在眼里，却依然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说到此为止。”

“什么到此为止？灵希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想和那个姓白的在一起？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云昊又气又急，却忽然问出了这一句，话一出口，后悔劲儿就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他涌来。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灵希定定的看着云昊，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薄怒，最后却是冷冷的笑了。

“师兄既然知道白大哥，也好，免得我将来还要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灵希心里问自己。

却再也不想管这个问题，只是脚尖一点，向快乐码头飞了回去。

云昊一个人楞楞的在江边，他觉得自己又一次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也不用轻功了，只是慢吞吞的踱着步子往回走，到大门口了，却见灵希已经神色如常的在店里帮忙了。

云昊立门口看了一会儿，目光就好像胶水一样粘在灵希身上，灵希却只是仿若未觉。

直到听到丹若软软的声音喊了一声：“云昊，你那么早就出去练功，怎么也不叫我，你都好久没和我过招了！””

云昊看着眼前的这位恒国江湖中第一美人儿，娇艳欲滴的姿色却丝毫引不起他心里的波澜。

又见她颈间的小红鱼，云昊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心想，这小红鱼我得赶紧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