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怎么得罪你了？”小雅一边翻晒着被褥，一边问灵希，“让你这么大脾气？”

灵希正在晒太阳呢，春日暖阳晒得人直发困。

她懒洋洋地将自己蜷缩在躺椅上，“没。”

“还说没，你都不知道自己那天脸有多臭。”小雅瘪嘴，“好歹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灵希没回答，闭上了眼睛。

那天送来的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此刻还原封不动的堆放在走廊上。

门口传来敲门声，灵希都不用细听脚步声，便知道是甄金白银。

小雅上去开门，将人迎了进来。又看了灵希一眼，“住得近也挺好，有什么事儿都方便商量！”

“两位大哥今儿来可是又有什么事？”

甄金点了点头，道：“其实公子买隔壁院子是给我和白银住的，因为听说姑娘想在这明阳城也开分店，想来这事儿也要忙活很久，所以就差我们二人住附近，遇到事情能及时商量解决。”

灵希闷闷地应道：“我知道。”

又坐起身，“……你们且当我钻了一回牛角尖吧！”

“看铺子的事，你们决定就好了……”她懒懒地。

这边正说着话，门口又有人来了，灵希听着陌生的脚步声，这才转头去看。

却见是一小厮，正躬着腰。

灵希瞅着这小厮有几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给姑娘请安，小的是煜王府跑腿的，来给姑娘送请帖。”他说着这才递上帖子，“后儿就是世子爷大婚的日子了。世子爷让小的给您送个帖子。”

灵希这回想起来了，这个人她确实见过。

两年前，她和师傅顾潮笙在这里小住的时候，便是这个小厮来给她送了一支百年人参。

换做别人她肯定记不得了，可此刻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物动作，她一下便想起来了。

她走到门口，接过请帖，下意识地就有些警惕起来。她可还记得当日师傅的态度呢！

灵希看了一眼那小厮，吃不准这帖子到底是煜王爷还是孤云鸿给她下的。

所以，为什么？

灵希此时忽然发现，其实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来自江湖和朝堂的视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

小厮见她拿了帖子后不说话，却是看着自己发呆，便道：“姑娘，那小的这就回去复命了。”

灵希被他打断思路，懒得理他，随意摆了摆手。

甄金白银看她神态讷讷，两人互看一眼，甄金开口问道：“不是本来就要去的吗？怎么姑娘收了帖子，还不高兴了？”

灵希轻道：“你们不懂……”

两人看她失神模样，便不再多问。心里琢磨着他俩或许不懂，可自家公子一定是懂的。

“那您先休息，我们弟兄俩今儿就去看看铺子。”

灵希心里明白他们俩要去做什么，却也不点破，只是无奈地笑。

果不其然，这一胖一瘦俩人出了灵希的小院就直奔云昊处所。

“公子，不知道为什么灵希姑娘拿了请帖之后脸色就变了。”白银性子急，一见面就把疑惑提了出来。

“正是，本来我们今日过去已经与姑娘说好，正打算商议新铺子的事儿了，结果被煜王府的一个请帖给打断了。”白银解释道。

云昊在屋子里踱着步，一脸思索的表情，灵希不在，他也无需戴面具伪装成白公子。

“请帖？”他低声道。

“正是，煜王府派小厮送的。”

“不应该啊……”云昊皱眉，“孤云鸿给她送请帖也符合规矩啊！”

“难道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忽然也有些紧张，灵希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小厮失态的。

“去叫方回来见我。”他沉声道。

方回，那个油腻的书生，孤云鸿的表亲，如今还住在煜王府呢！

不到片刻，方回就被请到了云昊跟前。

“……”方回揉了揉鼻子，“我可没露出任何马脚。”

“我知道。”云昊与他面对面。

“那你今儿叫我来干嘛？”方回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你决定了？”他猛地抬头问道。

云昊摆了摆手，“别一惊一乍的，我叫你来问点事。”

“啥事？你说！”他又揉了揉又油又大的鼻子，“这么把我叫来，也不怕叫人发现了！到时候我小命就不保了。”

“有我在，死不了你的。”云昊冷冷道，“我来问你，今日孤云鸿可有给灵希发请帖？”

“请帖？”方回皱眉思索，“府里的请帖都由王爷过目的，发给谁都由他说了算，世子若想请什么人，都是私下发个人信帖，可是好像今儿才写，明儿才准备送呢！”

“唔……”云昊沉吟，片刻又问，“这几年王爷可与灵希有过交集？”

“王爷？”方回一愣，“与灵希姑娘？？”

“……”云昊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不妥，便改问道，“王爷可知道灵希姑娘的存在？”

“这个肯定有啊！灵希姑娘的大哥展风眠这些年不都在王府吗？”

云昊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不过说起来，两年前吧，王爷好像是差人送了一支百年人参给姑娘，好像就是姑娘受伤那年。”

方回看着油腻邋遢，可是回答问题却是利落。

云昊点头，“嗯”了一声，“行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你不派个人送送我？”方回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咱俩这么多年兄弟。”

“我不想活了就让我的人送你。”云昊飞了他一眼，“快去酒楼喝醉了再回去，免得引人怀疑。”

“没良心，又把我丢到水深火热里去。”方回没办法只好嘟嘟囔囔出了门。

“你们俩也去小院守着吧，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我。”云昊向立在一旁的甄金白银说道。

“公子？这方回……”白银忍不住出声问道。

“自己人，人油了点，比你们俩还精。”云昊解释道，“行了，你们去吧！”

听雪楼。

颜良拿着手里的纸条，思索出神。

“方回刚才出去见了首富白公子。谈话内容不明。”

他烧掉纸条，又拿出纸笔，笔尖停在纸上良久，犹豫半天，墨汁已经在纸上氤成一团漆黑。

可最后还是在那张污了的纸上写了信，落了款。

“来人，送去给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