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一言难尽
作者:沈胄 | 分类: | 字数:6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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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困惑(感谢只能意惠的推荐票,加更~)
半夜的时候,走廊又传来脚步声,钱福元竖着耳朵听响动,想着是不是昨夜的人,看看王爷还有没有什么消息传给自己,结果令他失望了,来的只是个脸生的衙役,他拽着个好似乞丐般的老头塞进了对面的那个牢房之中。
钱福元的眼睛在乞丐身上扫了眼,不屑的收回目光。
他为自己感到憋闷,明明前阵子他还是如何的风光,香车美人、珍馐美味,走到哪里都是前仆后继,没想到这不过几天过去了,就成了如今的样子,和乞儿平起平坐,何其可悲!
两百
一连七日,钱福元都没有再吐露半个字儿来。
他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快熬不住了。
然而苏醒后还要继续咬牙忍着。
他是钱家嫡子,父亲曾任京官,母亲在他十一岁时病逝,同年父亲便娶了继室。
少年时,他是出了名的才子,满月抓阄时便抓的是《论语》,都夸他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他也从来都没有令人失望过,《洛水赋》写成时,先生们见了都不相信这是一个八岁之孩能想出来的文章,惊艳一方。
从童生、秀才,一路考入国子监,钱福元相信总有自己万丈瞩目的那一日。
直到他的继母鼓动父亲,将他的名额从国子监中去除,换上了耳根子更软、更好拿捏的胞弟。
宛若天崩地裂。
钱福元始终记着,从国子监收拾包裹的那一日,天上落着雨,他只拿了个粗布的包裹,举着油纸伞摇摇回头看了眼书院,还能听到同窗们的读书声。
满园的青白,只有他一抹黄缓缓离开……
他必须忍着、必须挺住这一关。
钱福元在心中告诉自己,想想孙膑、想想勾践,那些早已做了土的人都能熬过去,他钱福元凭什么不能!
两百零一
“咕噜噜。”
“咕噜噜。”
不知道是第几块石头滚到了自己这一面,钱福元愤怒地瞪向对面的那个老乞丐,哑着嗓子吼道:“滚!”
老乞丐被他骂了也不气,反而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八月十五。”
“什么狗屁玩意儿……”钱福元厌恶地嘀咕了句,突然他反应过来,一下子从茅草上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接了句:“九九归一?”
“呵呵。”老乞丐轻不可闻地点点头,道:“你总算是把头扭到这边来了。”
钱福元大喜过望,他激动的再也不顾上一身的伤口,双手死死握住铁栅栏,吞咽了好几口的口水,勉强把喉咙里面的笑声咽回去,压低了嗓子问:“您可是派来接洽我的人?”
他们两个的牢房在最角落,附近都没有什么人,所以他才敢直接问出声来。
老乞丐摇摇头,道:“我是上面派过来给你传个话的,必要时,可以把这人给供出来。”他在地上用手写了个‘孙’字。
钱福元看老乞丐居然识字,更加相信是他是王爷派来的人了。
这位孙老爷曾经是他的上家,在王爷面前也大小是个人物,只是三年前换任时去了山西,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钱福元之前便猜测可能此人已经背主才遭厌弃,此时更加笃定起来,于是严肃地点头:“下官知晓了。都怪我这几日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慢待了您,白白挨这几日的罪。”他一时激动,把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倒无所谓。”老乞丐宽和地说道。
钱福元想了想,不放心的随口问了句:“既然需要我供出此人,那之前吩咐的什么都不说便是作罢了吗?”
老乞丐皱起眉:“何人吩咐的你?”
“在您进来之前,王爷还派人给我传了个纸条。”钱福元小声把那个漫头的事儿转述了一遍。
老乞丐听完,立刻道:“不可能!此事关系重大,怎么可能!”
“当真没有?”
“绝对没有!”老乞丐笃定道。
钱福元缓缓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恨声道:“我中计了!”
两百零二
翌日一早,钱福元醒来往旁边一看,惊觉老乞丐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心中砰砰跳,不知昨夜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当真又其事。
两百零三
在驸马府里的时候,玛瑙曾经是我身边唯一的大丫鬟,徐嬷嬷后来居上,她便认了嬷嬷好一段时间的干娘。
其中多少虚情假意暂且不提,唯独一点,徐嬷嬷自缢后,我派人将她的尸首从城外抬了回来,买了块地埋了,抬棺的时候,是玛瑙头上蒙了布,披麻戴孝送她走的。
——连徐嬷嬷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子,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我记着这丫头刚来我身边的时候,脑袋虽然活泛,但是总是骨子里是有股油滑劲儿,宛若京都巷子里那边的市井人,我欣赏她这一点,旁人却大多不喜。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儿,这两年我瞧着她倒是成熟了不少。知道该藏拙的时候藏拙,没有事事都往多了占的念头了。屋里的翡翠、珍珠、琉璃一直隐隐以她为重,有什么小打小闹的便直接私下解决,从未闹到我的跟前来,我估摸着她差不多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库房的账本不会永远都放在我这边儿,这两日总算是核对完东西,我便直接将其交到了玛瑙的手里面。
玛瑙惊讶地看着我,突然跪到了地上,砰砰砰的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身边的头等丫鬟了。”我对她招招手,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银锁戴在她的脖颈上,温和道:“秀城这边的女儿出嫁时都要在脖子上戴银锁的,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瞧瞧,你戴上这个多好看。”
“……”玛瑙一手握着账本,一手握着银锁。
我诧异地看着她,失笑道:“怎么还哭了?快擦擦罢。”
两百零四
无论我如何的劝,玛瑙都跪在地上不起来,我诧异道:“好玛瑙,你倒是告诉我一声,这是怎地了?”
玛瑙膝行着爬到我的脚边,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一点儿都瞧不出往日的神采来,突然道:“主子,奴婢对不住您啊!奴婢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