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要暴露出自己最重要缺点的问题。

但许多的事情，终究是要面对：“我，我才破望六重天。”

修仙的资质，是离恨舒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婧怡师姐仿佛看出离恨舒的难处，没有继续追问：“天星师叔都教你什么？”

“白天跟师姐们一起修炼，练习剑术。晚上去竹林中砍竹子。”离恨舒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怕被别人说天星师傅“欺负”自己，忙补充：“我根基不稳，所，所以……”

“喔，根基很重要，但身子也很重要。这样吧，你上午跟我们一起修行，下午砍竹子。至于剑术，我跟巧云会帮你慢慢的补上。”静怡师姐很亲切，也充满理解。

靠近一颗长久孤独的心，是需要一点一点，一步步。若是一下子热情似火，会把这颗心，给吓到。

风吹过的竹林，是月色将温柔流淌。

婧怡师姐依靠在一棵竹子旁，笑颜如花：“舒师妹，该回去吃饭了。”

“我还没有砍完。”离恨舒抬起鹅首，比月光更为耀眼的是，额头晶莹汗珠。

婧怡师姐踮起脚尖，诧异：“不是已砍完一棵了吗？”

“还有一棵。师姐，您先吃饭吧，我回去后随便吃点就行。”离恨舒在拒绝，一个友善的人走进心。

婧怡师姐若有所思：“你这是给自己规定的任务？”

离恨舒颔首，继续砍竹：“以前在雏雀峰的时候，经常一天砍两棵。”

“好嘛，好嘛，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婧怡师姐没有阻止，欢快的离去。

不知为何，离恨舒竟然有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这又能怪谁呢？

都是自己性格太过冷清，所以才没有朋友。

“舒师妹，吃饭了。”

迎着风中，婧怡师姐提着竹篮，哼着小曲。

看到这一幕的离恨舒，视线模糊，匆忙擦去眼角的泪水，感激：“师姐，谢谢您。”

婧怡师姐温柔笑着：“你是我师妹嘛，我不能阻止你努力上进，但也不允许你把身子累坏。”

如果从一出生，就有这样的姐姐在身边，离恨舒还会性格变得冷清吗？

或许，就是因为尝受到人世间太多的冷，所以面对这一份暖，让离恨舒铭记在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玥师傅的性格太过和蔼，所以鸾凤峰的生活节奏有些慢，也很轻松。

日出开始上早课，每个人都很平静，平静的让离恨舒感觉，每个人像是慵懒的睡着了；下午，基本上都是弟子们练习剑术，遇到问题时，才会向天玥师傅请教。

不到日落前，就有将近一大半的弟子，已经开始不练习，到山中采竹笋、蘑菇等，有说有笑一起做饭。让离恨舒有一种错觉，鸾凤峰的弟子们，不是在修仙，而是生活。

在雏雀峰的时候，每一天节奏都很慌。就像，离恨舒小时候，在街头乞食，听到有人施舍米粥时，每个乞丐都跑得很快，争先恐后，深怕晚到的，没有米粥。

“婧怡师姐，山门中的规矩，不是不能随便下山吗？”离恨舒好奇望着远处下山玩耍的师姐身影。

婧怡先是愣了下，随即轻笑：“喔，你说的是其他峰的规矩，咱们这里，什么时候想下山就下山。”

“那我可以下山吗？”离恨舒紧张。

婧怡：“当然可以了。舒师妹，你想去哪里，师姐陪你去。”

“我想去天机峰。”离恨舒说出日夜惦记的地方，尽管没有说出日夜惦记的人，但那个人，就在天机峰。

婧怡脸上浮现为难：“天机峰不好说。这些年来，掌门师伯门下的弟子，资质都不太好，所以掌门师伯对他们十分的严格起来，尤其是新弟子。基本上我们去了，也见不到。”

“哦……”离恨舒遗憾。

“不过师妹，山下的孤云镇很热闹，我已经跟其他的师姐妹们商量好了，明天下午一起下山玩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巧云激动万千。

离恨舒干笑：“我就不去了。”

突然的温暖，会让性格冷的人，会有些不适应；二是，离恨舒想好好修炼，天资不佳，只能勤能补拙，才能拉近跟临渊师兄的距离。

第二天，刚吃过午饭，离恨舒就被婧怡、巧云等师姐，给拉下山。

人群拥挤的集市上。

紫嫣像是和别人抢东西：“老板，胭脂呢，胭脂呢，就是我每个月都会买的那个胭脂。”

“有，有，特意给你留着。”

水儿：“老板，给我来两盒上等的水粉。”

跟在这些师姐，走在喧闹的集市，离恨舒的清冷，衬托的更像一位脱离尘俗的仙子。又或许，是因为……

巧云眼睛发光：“衣服挺漂亮的，我们一人买一件吧。”

“好哇，好哇。”师姐们情绪激动。

离恨舒被婧怡师姐拉着，慌了：“我不买。”

婧怡师姐耐心：“舒师妹，买一件吧，我们是一起山下的。”

离恨舒羞愧低下鹅首，怯生：“我没有钱。”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即便看到喜欢的东西，都不敢买，只能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

水儿：“没关系，我们帮你买。”

离恨舒眼眶湿润。

看过太多嘲讽、轻视的面颜，自然对嘲讽、轻视的神情，一清二楚。

可水儿脸上的笑，就像离恨舒在七岁，遇到临渊师兄时，临渊关心温和的笑容，一模一样。

“等一等。”婧怡。

巧云手里头还拿着衣服，迷惑：“婧怡师姐，怎么了？”

婧怡抬起头，严肃：“老板，我们一下子买你这么多衣服，你是不是得赠我们一件？”

老板一脸为难：“姑娘们，我这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

婧怡犯愁：“巧云，你说我们平常都在山上，也穿不了。”

老板慌了：“姑娘们，别介啊，我这衣服都拿出来了。”

巧云恍思考颔首，眼中倒影着婧怡：“也对，算了，我们不买了。”

是因为，要多花一份钱，给自己买衣服，所以不买了吗？离恨舒抿了抿樱唇，掩饰着难过。

老板：“姑娘们，我给你们优惠些，买六件赠一件。”

瞬间，婧怡师姐眉飞色舞：“舒师妹，你喜欢什么颜色，赶紧挑。”

“啊……”离恨舒迷茫、朦胧。

水儿：“舒师妹气质清秀，要不挑一件绿色的吧。”

巧云摇着臻首：“不，不，舒师妹经常一个人在竹林中修炼，竹子就是绿色的，再穿一件绿色的琉裳，我们找舒师妹吃饭都找不到。”

离恨舒觉着自己心眼好小，竟然误会对自己好的师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