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得回来一趟，别累着了。”天玥师傅面颜上浮出笑容。

今日，日暮刚落，天玥上仙便回来了。所以没有昨天，那么疲倦。

离恨舒抿了抿樱唇，情绪复杂。

就是因为难得回来一趟，所以才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

深怕离开后，再见之日，遥遥无期。

“师傅，弟子知错，给鸾凤峰填了许多麻烦。”离恨舒低垂下鹅首，跪在地上，愧疚。

“谁说你添麻烦了？”天玥上仙笑着。

没有一位师姐说，离恨舒给鸾凤峰带来麻烦了。

但离恨舒怎能装糊涂，不知道呢？

鸾凤峰的生活节奏，是从离恨舒堕落魔界后，才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如果离恨舒只是一个普通魔界教众，或许鸾凤峰生活环境，还不会这么糟糕。

可离恨舒在仙魔两界的名声越大，越是有其他仙界宗派，嘲讽天机阁。

毕竟离恨舒曾经是天机阁鸾凤峰的弟子。

天玥上仙伸出手，抚摸着离恨舒光滑脸颊：“傻丫头，不要想那么多。别人不知道，可为师心里清楚，你从来没有背叛过天机阁。”

离恨舒嘴唇蠕动，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很想说。师傅，我没有您想的那么宽容、风度、气度。

我在魔界中，恨过天机阁、恨过天机师伯。

但从来没有恨过师傅您，没有恨过鸾凤峰的任何一位师姐。

天玥上仙仿佛也看透离恨舒的心事，尴尬微笑过后：“为师也经常自责，当年不能保护你。”

“您已经保护了我，否则，我会死在天机阁中。”离恨舒匆忙解释，不希望师傅有丝毫自责。

天玥上仙眸光慈祥、柔和：“为师希望你活下去，不管在哪里。”

“可，可我……”离恨舒再次愧疚的抬不起鹅首。

天玥上仙：“鸾凤峰的事情，你看到师姐妹们疲倦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她们曾经多么懒散吗？”

离恨舒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在天玥师傅面前，离恨舒像变成一个孩子。

依赖着天玥师傅。每天只负责开心……

也许，整个鸾凤峰的弟子，都是离恨舒这般的心态。

所以过去，才会特别懒散。

事事，都依靠着天玥师傅。

“为师能保护了她们一时，不能保护她们一世。所以她们需要自己努力，才能在这个天地间活下去。”

天玥上仙说到这里时，目光锁住离恨舒：“以前你在鸾凤峰修行时，为师就很欣赏你。也以为有你做榜样，她们会努力修行，可她们还是让为师失望了。”

“不，不，真正让师傅失望的人是我，不是师姐们。”离恨舒将所有罪，揽在自己身上。

其实，也不清楚是什么罪。

就是因为，鸾凤峰的师姐们，犹如离恨舒的亲姐姐。

骨肉相亲、血溶于水的亲情，就会造成冲动，也是发自内心真挚的感情汹涌。

天玥师傅摇了摇头，睿智的光芒：“你想一下，如果真发生仙魔大战，为师一个人，怎么保护了她们？”

“这……”离恨舒沉默了。

“就算仙魔大战还早，可她们一直不努力，依旧会被其他仙界宗派人嘲讽，依旧要面临被逐出鸾凤峰的命运。为师可以恳求天机师兄一次、两次，但四次、五次之后呢？”天玥师傅眉头紧皱，袒露出内心的无奈。

离恨舒知道，鸾凤峰的弟子，都是苦命人。

不是天资不佳，就是曾经在仙魔大战中，受过重创。

是天玥师傅心慈善良，收留了她们，将她们当做孩子般的照顾。

她们，也包括离恨舒曾经在内。

“人这一生中，都要经历过许多苦难。为师可以允许她们堕落一段时光，但为师不愿意看到她们堕落一辈子，害了她们自己。”

天玥师傅说罢后，容颜上，渐渐溢出来微笑：“这几年来，你在魔界名声越来越大，她们也经常议论、羡慕。可她们始终没有胆量，重新站起来的勇气。所以为师才借着天机阁的规矩，逼迫她们努力修行。”

“师傅，我，我能为师姐们做些什么？”离恨舒弱声低语的问。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是唯一一个，不用为师担心的弟子。”天玥师傅抚了抚了离恨舒的秀发。

离恨舒泪水划过：“可我始终是鸾凤峰最不孝的弟子。”

天玥师傅叹息中，眸光充满无奈：“你为什么这么想，就是因为你别无选择的时候，选择了魔界？”

离恨舒沉默中，没有回答，也是无可否认。

天玥师傅严肃郑重:“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最希望孩子是什么样吗？”

“什么样？”离恨舒等待，眼眸真挚。

天玥师傅：“第一，不要把善良的心给丢掉；第二，是希望孩子长大后能独立、自保。”

“我，我，我……”再次语噎。

如果面对其他人，离恨舒会面不改色的说。

我不善良，难道你们一个个就是善良的人吗？

但现在面对的是，把离恨舒当做孩子般照顾的天玥师傅。

在天玥师傅的疼爱、付出面前，离恨舒觉得自己好渺小。

天玥师傅：“如果你真已经把善良丢掉，今日就不会跪在这里了。”

离恨舒泪眸中，感激天玥师傅的理解：“您是我的师傅，犹如我的母亲。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敢对您不敬。”

天玥师傅满意颔首过后：“这些年来，你在魔界名声虽然越来越响亮，可为师思来想去，你也没有做过一件恶事。”

魔界大小姐的名声，是前万毒林宗主给的。

魔界舒公子的名声，是离恨舒和魔界仇公子比试中，赢来的。

在魔界中，离恨舒基本上就是一个另类，因为从来没有给魔界带来过什么利益。

像仇公子、血公子等其他六位，经常带着人，和仙界宗派厮杀。

如果说有……

“我，我曾经带着人，灭，灭了长生门、太白门。”离恨舒艰难说出口。

知道这件事，已经给天玥师傅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仙界宗派的人都会嘲讽。天玥，你的爱徒本事真大，自从沦落魔界后，带着魔界人，将咱们仙界宗派人杀的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