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园。

“砰。”的一声，是棋子砸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风卷起小琴丝竹发出沙沙地响声。

落子无悔。

李哲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白色的太极服，看向园外的一辆接着一辆的警车。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当年他被嫉妒蒙蔽双眼，给栗书下药，让栗书失去神志。

趁着栗书和凡恋发生争吵，栗书误打误撞把凡恋推撞在墙上，因为担忧过度引发药效昏迷。

于是他趁着栗书昏迷的间隙，将凡恋杀害，做完一切，逃离现场。

不巧遇上秦昭，秦昭要求跟他合作，成事之后，给他100万，否则就把所有的事揭发。

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他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之后一切水到渠成。

可做了终究是做了。

这些年他没有那一天不是在噩梦中惊醒的。

是时候结束了。

“李哲明。”，警察亮出证件。

李哲明朝警察伸出双手，“我认罪，人是我杀的。”

警察有些意外，李哲明笑了笑，“这些年没有那一天不是在噩梦中惊醒的，现在终于解脱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背着手，径直朝警车走去。

――

任一看着缓缓朝她走来的秦昭，红了眼眶，长年的监狱生活将他的儒雅气质磨的不剩分毫。

如果不是真相摆在她面前，她永远都不敢相信，一直宠着她，护着她，爱着她的干爹秦昭居然是那年那场杀人案的始作俑者。

“小丫头。”，秦昭淡淡一笑。

任一鼻子一酸，眼泪滚出眼眶，许久之后，才找回声音，“干爹。”

秦昭笑了，“嗯。”了一声。

两人皆是沉默，过了好久，任一这才找回声音，开口说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和李哲明合作，故意磨灭李哲明杀人的证据，诬陷妈妈。

为什么？

秦昭轻叹一口气，垂了垂眼帘，看着粗糙至极的手，而后笑了笑，摇了摇头，而后抬头，双目猩红，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站起来。

“你说为什么？要不是你们这些蠢货，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你，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事情怎么会败露。”

秦昭几乎发疯一般要朝任一扑过来，若不是狱警抓着他，只怕是要把任一撕个粉碎。

任一怔怔地看着秦昭被狱警带走，踉跄地朝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时，腰及时被人拦住，任一微微一愣，机械地回头朝身边人看去。

秦一阳淡淡一笑，露出两颗调皮的小虎牙。

任一鼻腔一酸，挣脱，“啪。”的一下，一个清脆的耳掴落在他的脸颊。

秦一阳脸颊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所以当年出事之后，你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就是因为知道你父亲和李哲明合作的诬陷我母亲的事，所以故意误导季一凡和他父亲调查出真相，之后把我们任家全盘皆毁？”，任一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一阳。

秦一阳捂着被打红的脸，垂了垂眼帘，而后轻笑一声，看向任一，“不然呢！难道看到你和季一凡双宿双飞吗？一一，你是我的，我的，你知道吗？”

秦一阳擒住任一的双肩，近乎发疯地喊道。

“呵。”，任一冷笑一声，轻叹一口气，抬手掸开秦一阳的手，踉跄朝后退了几步。

“秦一阳，我不是你的，也不是季一凡的。我是一个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东西。还有当年我给过你机会，真的！可是你呢！你都干了什么？不告而别，把我一个人丢下跑去国外追梦。”

“之后呢！你又干了什么？对，听到你父亲说我在追季一凡，你又放弃你所谓的梦，放弃你的队友，一意孤行，跑回来找我。”

“呵。”，任一轻笑一声，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家还有你家都出事了，当我举目无亲，一片茫然想要找个人依靠的时候，你又在那里？嗯！跑了，顺手还毁了可以还给我妈妈清白的证据，这就是你的爱？嗯！”

“之后呢！听到我出事了，你又回来，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在季一凡身上，这其中到底是谁的错？你应该比我在清楚不过吧！”

任一冷笑一声，“抱歉，你的爱，真的，我要不起，也不想要，不稀罕。就这样，真的，我不怪你，真的，就这样吧！没必要，我也不欠你什么。累了，好聚好散。”，话毕，踩着高跟鞋踉跄离开。

秦一阳怔怔地目送着任一的离开，肩膀垮下，落寞地垂下脑袋，而后蹲下身，抱着头，“我现在不是把证据都交给你了吗，一一，所以还要我怎么做？”

……

9月1号，是个好日子，天气晴朗，风吹树动，云卷云舒。

黎子路无罪释放，李哲明和时茹月还有黄咨因故意杀人罪处以死刑，两年后执行，秦昭无期徒刑。

监狱门外。

任一将任母的披肩，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上，捧着任母的脸，用额头蹭了蹭任母的额头，“妈妈，等会儿爸爸就出来了，你要开心一点，知道吗？”

任母捧着布绒娃娃的手指微微一颤，眨了眨眼睛，只是一瞬，一切如常。

铁锈大门缓缓推开，穿着一套黑色休闲装的黎子路信步走出铁锈大门，而后停下，看着等候在不远处的两母女，片刻后笑着展开双臂。

“爸。”，任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朝黎子路飞奔而去，一个扑腾栽进黎子路怀中，埋在黎子路怀里嚎啕大哭，“爸爸。”

黎子路眼泪滑出眼眶，轻拍着她的背脊，“我们小祖宗这些年辛苦了。”

“好辛苦啊！”，任一委屈巴巴地申述道，顿时把黎子路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子路。”，羸弱的声音被风吹碎了，缓缓落入黎子路和任一的耳朵里。

“子路啊！”，声音越发清晰。

黎子路和任一机械地朝任母所在的方向看去。

任母看着两父女，视线落在任一身上，“一一。”

任一难以置信地看着任母。

任母手动了动，抱在怀里的布绒娃娃砸落在地上，娃娃肚子撞在地上，发出声音。

“妈妈，我是一一，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