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曲灵溪和孟婉君两人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其手法几乎隐身，即便是仇青玄，也根本无法看清她们两人的攻击和防守方式。

他被孟婉君拽走，避过曲灵溪的两掌，遂即被扔到角落的断壁后。

根本来不及对孟婉君说什么，她已经纵身跃到半空，跟曲灵溪纠缠在一起。

人眼只能看见红青两道色彩，听着噼啪地爆炸声在耳边震响，石柱被一瞬间打成粉末，青石地板直裂开一丈宽的缝子，诡异寒风从地缝里不断往上窜，叫山中树木沙沙作响，鸟兽皆散！

仇青玄想到他与孟婉君在锦城时候发生的事，不禁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做到的，竟能找到机会救孟婉君一条性命。

想来那个时候肯定是因为巧合吧，或许孟婉君和青眼貔貅斗的时间太长，又将城中的活死人尽数消灭，消耗了太多法力，所以才会给他留出空隙。

如今再看孟婉君和曲灵溪的交战，跟他的实力一比，无疑成了天壤之别。

他连曲灵溪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是实力被限制，还跟曲灵溪打的难解难分的孟婉君的对手。

幸亏他们不是敌人，否则他肯定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仇青玄心里不是滋味，想着师父经常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虽然不是巫师，不是神仙，亦不是妖魔，只是个肉体凡胎的人，但至少有机缘在墨宗山修道，至少现在不是随便谁都能对付的。

本以为他继续这样努力下去，肯定能出人头地，最后飞升成仙。却不想……

“原来……还差得远呢。”

实力那么强的孟婉君都没能成为神仙，他仇青玄到底再想什么，做什么春秋大梦。

所以，就算是老死，肯定也到不了成仙那天吧。

他攥着长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好似要将那剑柄攥碎。

头顶的打斗声还在继续，并且丝毫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两个人都是越战越勇，也不顾周遭环境被破坏到什么地步。

墨宗山，还有他们生活、修习的大殿，全都毁于一旦，变成废墟。

仇青玄深吸口气，仰头去看半空那青红两道身影，突然两个人的面孔就清晰起来。

他的心脏紧跟着一抽，见曲灵溪伸长的手正从孟婉君心口拔出，带着刺目的鲜红。

孟婉君的手也在两个人分离的一刻打上她的面门。

砰的一声巨响后，两人全都从半空坠落下来。

“孟姑娘！”仇青玄惊呼一声，飞身上前，将孟婉君稳稳接住，落回地面。

曲灵溪在半空打了几个翻，重重地摔在青石板上。

那力道应该极其大，她背下的青石板登时爆裂，跟着曲灵溪一起往下陷了一寸。

“真是个顽强的家伙。”

曲灵溪忍不住咳嗽一声，带出一口鲜血。

她双手撑地站起来，将嘴角的血迹擦掉，似笑非笑地看着孟婉君。

仇青玄扶着那个站立不稳的人儿，不知为何，见孟婉君这般狼狈，竟比自己被重伤还要痛苦。

“还能行吗？”

“恩。”

“可你的伤……”

“我没事。”孟婉君打断了仇青玄，淡淡道：“巫师没那么容易死。”就算险些被掏了心脏。

仇青玄还想说什么，但看孟婉君那坚定的神色，一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会见我使出流云，你便闭上眼，屏住呼吸。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睁眼看，切记，不可睁眼。”她低声警告。

仇青玄跟着紧张起来，“你要做什么？”

孟婉君已经把视线重新转到曲灵溪身上。“杀了她。”

仇青玄的心脏咯噔沉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看孟婉君那坚毅决绝的侧脸，还有她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他竟突然觉得有种极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来不及多问，孟婉君已经再次出招。

仇青玄伸手想抓她，却只碰到了她袖袍一角，那样的轻柔，带着清凉的风，就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流云”。

孟婉君和曲灵溪再次交手，打的难解难分，紫光冲击着红光，红光又将紫光团团包围，两束光球撞击到一起，齐齐爆裂，发出山崩海啸的动静。

整座墨宗山都被震得地动山摇，好似随时都会崩塌成成灾，无法控制。

猛然间，只见着青色身影周身突然射出白光，那红色身影瞬间跟她分开，退出老远。

半空中响起一道极空灵的女人声音，那样的清冷，却决然，道：“流云——湮。”

霎时间，白光骤起，迅速扩大！

仇青玄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潜意识里已经屏住呼吸，耳边只有孟婉君方才的嘱咐，——她用了流云，仇青玄，闭眼！屏住呼吸！

几乎是同时，仇青玄只感觉整个人都一种油腻且极其软化的东西充斥，不，是填满。

好像整个结界都被这东西填满，他只是被挤在了其中，就像是被树脂滴落，一下困住的虫子，被紧紧包裹，半点动弹不得。

他这到底是在经历什么！

仇青玄有无数的瞬间想要睁开，想亲眼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种环境。

但想到孟婉君那般严肃地嘱咐警告，又无论如何不敢睁开。若是因为自己的好奇，把性命都丢掉，岂不是白瞎经历这一番生死。

他憋着一口气，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是个头，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沉，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却还是用尽全力地屏住呼吸……

仇青玄，你要相信孟婉君，不管怎样，她肯定不会让你死的。

仇青玄，不要睁眼，不要呼吸。

仇青玄……

“仇青玄？！”

似乎有人在叫自己？

仇青玄忍不住皱了皱眉，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皮好像黏在一起，怎么都睁不开。

“这家伙难道是死了？”

是个男人的声音。

仇青玄大惊。——为什么是男人？他不是应该在墨宗山？他身边只应该有孟婉君和曲灵溪吗？

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

为何听着声音还有些熟悉？！

仇青玄心脏狂跳，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

啪！

清脆的肉跟肉撞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遂即左脸好似被火烧一般，顿时无比的肿胀！

啪！

又是一声清脆动静。

仇青玄的耳朵、脑子瞬间只剩峰鸣。

“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