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涵孤身一人来的，她总不能抛下人家就走，急得一脑门子汗，夏未央才想起，给萌萌打了个电话。

陈沐晗现在在尖子班，萌萌在普通班，接到夏未央的电话，萌萌特意撒谎请假出来的，还敲开了一班的门，神色紧张地跟老师说：“老师，我找陈沐晗有点急事。”陈沐晗见萌萌脸色不太好，当真以为她有事，“怎么了？萌萌？”

“不是我，是未央。”

“啊？未央？她怎么了？”陈沐晗一时没反应过来，直以为夏未央出了事。

“她说你手机打不通，把她急坏了。”萌萌一语点醒梦中人，陈沐晗哦了一声，蔫了不少，“你吓我一跳，没事你就回去上课吧。”

“同桌，你们两闹别扭了啊？”萌萌拽住陈沐晗，把人还给拉到天台上去了，反正距离下课不到十分钟了。陈沐晗垂头，跟着萌萌上了天台，“感觉现在的我，特别奇怪，我自己都觉得陌生。”以前她不会这么敏感的。

“两个人了嘛，肯定要多磨合的，”萌萌肯定是往好了劝，“我听未央的声音可挺着急，应该是……”话没说完，手机又响了，“你看，未央又打来了。”

萌萌递过去，陈沐晗不接，萌萌只好先接了，“未央，你先别急，沐晗没事，她在我旁边。”

“那你让她接电话。”夏未央急得在诊室外面来回走。

“额……她、她现在不太想接你电话……”萌萌不知道要怎么说比较妥当，陈沐晗站在天台边，望着远处的云，风一吹，发丝飞舞，整个人好像都要飞了。萌萌压低声音，“你们吵架了吗？她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我哪里有时间跟她吵架，她连我电话都不接，”夏未央因为着急而生气，“她到底在生什么气，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可怜的萌萌，无辜地成为夏未央发泄的枪口，“连我电话都不接，不知道我会担心她吗？”夏未央说到最后都哭腔了，“不接拉倒，反正她也不在意我，我还想着跟她汇报情况，有什么用，人家不稀罕听。”夏未央挂了电话，尾音，萌萌听出来，夏未央是哭了。

“同桌……”

“未央哭了……”

萌萌走近，偏头一看，陈沐晗早就哭了，泪水无声地往下流。萌萌一向心软，看惯了陈沐晗钢铁女战士的样子，“同桌，你、你们怎么了嘛，分明都关心对方，干嘛要吵架呢？”

“萌萌……”陈沐晗低头抹泪，“我感觉自己有病……”

“啊？”萌萌紧张，“什么病？”萌萌直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吓得心脏直突突，腿都软了，听见陈沐晗说：“我占有欲太强了。”麻蛋，吓死了啊！萌萌扶着墙，大喘气，“你吓我一跳，你是说，在对待夏未央的事情上吗？”

“是的。”

“傻同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

“是吗？”

“对啊。”萌萌心疼之余又想笑，果然爱情里都是不自信的，“这么说吧，爱情都是自私的，你要觉得自己有病的话，你可以同样方法试下夏未央，我保管，她比你占有欲还强。”

陈沐晗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会吗？”陈沐晗的印象里，总觉得夏未央大大咧咧，好像都不在乎。

“肯定会，夏未央那个小心眼的，我多看你一眼，多拉你一次手，她都用眼神秒杀我。”萌萌无语的小声音，逗笑了陈沐晗，心里多少宽慰，或许是旁观者清，“哪有那么夸张。”

“有的，不信你以后也试试。”萌萌觉得自己也太坏了，“不过，把握好尺度，别把夏未央给刺激到了，我总觉得，夏未央的爆发力特别大，你要是没掌握好尺度，容易弄巧成拙。”萌萌没说出来，主要是她觉得夏未央特别死心眼，和陈沐晗不一样，陈沐晗大多是理智的，而夏未央，大多时候，都是情感主导，她不会刻意掩藏什么。

陈沐晗叹了一声，“算了，怎么舍得故意去刺激她，她难受，我也难过。”

“这就对了嘛，”萌萌手机递过去，“快点哄哄她，她肯定在角落里哭泣呢。”陈沐晗不接，萌萌把手机塞给她，“我先回去了，下节课就是第四节课了，一起吃饭时，你再把手机还我。”萌萌识相地先跑了。

陈沐晗摆弄手机半天，才给夏未央拨过去，没想到，立刻被按了拒接。果然生气了呢，不怕夏未央生气，就怕她不生气，越生气，越说明夏未央心里没有鬼，被误会了，夏未央的脾气就是要炸毛的。陈沐晗坚持不懈地打过去，不知道第多少次，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却没动静。

“渣渣~”

陈沐晗知道自己这次理亏，因为太在意，所以有点无理取闹，她以为，夏未央会理解她的深爱，她的霸占，但很显然，夏未央并不理解。此刻，陈沐晗心里虽然也委屈，但是还是哄着夏未央：“渣渣，是我不好，恩？我只是……”陈沐晗鼻头一酸，也说不下去了。

电话里，彼此沉默很久，夏未央听到了抽泣的声音，她知道，陈沐晗哭了。

电话被挂了，陈沐晗在天台放声大哭，渣渣，我也是个女孩子啊，我偶尔也会想撒撒娇，我只是太在意你了，所以，你是告诉我，我不应该太在意你，是吗？

陈沐晗哭过之后，把手机还给萌萌，她回到宿舍，晚自习都没上。在房间里坐了一会，陈沐晗就坐不住了，明明是她的租房，却到处都是夏未央的痕迹，她的睡衣挂在衣架上，她的素描笔扔在桌上，她的速写纸还摊在地上，她的衣服和裤子，今早自己刚刚叠好放在床头……房间里，都是夏未央的味道。陈沐晗有些受不了，她穿上鞋子，低头系鞋带时，泪水啪嗒啪嗒落到地上，这一次，陈沐晗真真切切地知道，原来，恋爱是会疼的，恋爱的味道，真的会苦到心里头去。

陈沐晗穿好了鞋子，推门出去，冷风直往脖子里钻。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要去哪里呢？除了学校，她似乎无处可去。可此刻，陈沐晗不想去学校。

夏未央急着赶回来，“宇涵，抱歉，我有点急事要先走，我妈妈就在来的路上。”陆宇涵看她眼圈红红的，猜到了多半是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和夏未央闹别扭了，“我没事，不用折腾你妈妈了，你穿自己的衣服出去，我的衣服太薄了。”

“没事，我打车回去，衣服留给你，你别再冻着，”夏未央还是很歉意，“对不起啊，宇涵。”陆宇涵只是笑笑，等夏未央出去，陆宇涵偏着头，泪水落下来，看来，是没有希望的事了。

有些自以为的感动，终究，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吧？

夏未央打车回来，气喘吁吁跑回到家门口，双手撑在膝盖上直喘。没人？家里没人？萌萌说陈沐晗没上课，那人去哪里了？夏未央揉揉哭疼的眼睛，打给陈沐晗，依旧是关机。

夏未央后悔，自责，懊恼，生气……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天都黑了，人能去哪啊？万一冻着了可怎么办？夏未央沿着学校的路开始找，边找边喊霸霸，她想，这个独特的称呼，可以让陈沐晗第一时间辨认出她来。北风越来越大，天空开始飘雪，夏未央在雪地里实在跑不动，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落下来，只是一瞬，滚烫的泪水就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