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种奇怪的直觉，温若意识到聿珏接下去的故事，一定不会动听。

她声音急切地阻止了他，因为怕听到，会心疼。

聿珏清冷的目光望着她，好一阵子里面除了孤寂以外再无其他情绪，温若收回自己微颤的手。

比起她的心疼，他说出来的时候不是更难受么。

“你继续说吧。”温若嗓子干哑。

聿珏盯着她，忽而缓缓露出笑容，眉眼里的冰霜似乎消融，“小狐狸，到我这边来，离我太远了。”

抬手就能触碰到的位置，也还是太远。

温若一怔，随后立马掀开被子坐到他旁边，还自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我这样你身体没事吧？”

聿珏摇头，继续徐徐讲刚刚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龙凤胎里的女孩儿去世。”

温若抓紧他胸口的衣服。

“那个蠢小子知道他爷爷喜欢种花，便决定自己养一株兰花送给他当作生日礼物。那天，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在花园照顾兰花。那对龙凤胎不知道听谁说了便跑了过来，围着那株兰花左看右瞧，男孩儿调皮，要将兰花连根拔起，女孩儿和蠢小子便出声阻止。

许是因为兰花的根太浅，男孩儿一拔就整个儿拔出土壤，他大笑着拿起兰花转身就跑，蠢小子和女孩儿在后面追，三人一路追赶跑到正在修护栏的观景湖边上，女孩儿被放在湖边上的工具绊了一下，直直摔进了湖里。

男孩儿和蠢小子吓坏了，便赶紧大声呼救，六七岁的孩子急得直哭，等有人过来，救起女孩儿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呼吸。”

温若呼吸一紧。

如果没有猜错，她已经猜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了。

聿珏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头顶上，继续说道：“女孩儿死了，那一家和美的家庭彻底乱了套。那个贫民女因为痛失爱女，患上抑郁症，那个男人则将怪那蠢小子没有护着妹妹，没有让她跑远离湖边的那一侧。

而那对已经花甲之年的老夫妻则怪那蠢小子为什么要种兰花，假如他不种什么兰花，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所有的过错都在那蠢小子身上，从那天起，他变得谨小慎微，可还是没有避开之后他的命运……”

温若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环住他的腰，轻声问他，“是很悲惨的命运吧。”

她已经听出来了，那个蠢小子就是他无疑。

她仿佛能够看见，当年幼小的孩子为了讨好所谓的亲人，辛苦的在花园种花的场景，他那小脸一定写满了虔诚的希冀和小心。

然而……

谁说是亲人就一定能成为一家人呢。

他的经历她感同身受，只是幸运的是，那时候她身边还有温楠，而他，什么都没有。

此时，温若只知道聿珏小时候的经历一定悲惨至极，却不知，待真正知道那种经历的时候，她会恨得不得毁了所有来偿还和陪伴他的痛苦。

“所以，昨晚攻击庄园的人是你爷爷奶奶，或者父亲继母，又或者你弟弟？”温若闷闷问道。

聿珏冷不丁拍了下她脑袋，“你这丫头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