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作者:酒涩飞香 | 分类:古言 | 字数:8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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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公子绝代
虽说被“偷”出来之前,司钺在睡觉,但苟文和苟武那么大的动作,司钺是不可能没有感觉的,更何况他那时候心情郁闷,所以睡得浅。
但他没有声张——逃离皇宫,逃离皇宫里那个人对他的所有安排,或许是个不错的事情。
苟武将司钺捆了,和他共乘一匹马,苟文独自乘坐一匹,绝尘而去。
值守的禁军很快察觉到司钺的失踪。他们个个训练有素,立即点了兵将,循着痕迹追过去。
不得不说,禁军中没有几个是“吃素的”,况且他们个个都带着刀剑和弓弩。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禁军就追上了苟文、苟武兄弟。
由于“投鼠忌器”,受苟武挟持的司钺成了他的“盾牌”,在受了一点皮外伤之后,苟武带着司钺向西北逃去。
苟文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苟文和禁军们战成一团,为了让弟弟尽快脱身,他选择留下来断后,最后再也没能和弟弟会和,死在荒原上。
苟文的确用自己的死,为苟武挣得了几天的时间。
救援失败的禁军兵分两路,一方继续顺着痕迹追踪,一方以最快速度,日夜兼程向燕北卫国公赫连绰求援。
其实了解司钺身份的禁军也不敢确定,赫连家如今的当家人——年仅十六岁的白泽公子赫连绰,会不会派兵援助,但该有的流程他们要走,毕竟若是不上报,责任是他们禁军的,只有上报了,失职之责才会减轻一点。
万幸的是,正在校场上听到禁军汇报的赫连绰,立刻点了百十来个最优秀的骑兵,踏着一地风尘直朝西飞奔而去。
满头大汗的禁军问:“元帅,您要不先跟着卑职原路返回?或许循着苟武逃跑的踪迹找过去,不会走那么多冤枉路啊。”
赫连绰却说:“不必。我知道苟文的目的。”
“啊?”
“西北有一个销金窟,俗称黑市,专门倒卖各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主要受北狄皇室控制,黎国掌权的几个大臣也会分一杯羹。苟武既然敢把二皇子劫出来,一定是贪银子。他要去的地方必定是黑市!”赫连绰明智地做了决断。
之后的事,宋明臻就知道了。
胆大包天的苟武和落魄皇子司钺,因为乘坐的马体力不支而死在了半路上,所以他们只好徒步去往黑市,正遇见因为伤病而奄奄一息的逃难公主宋寒宋明臻。
短暂的相遇,让司钺和宋明臻给对方都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且互相影响了一生。
巧的是,在司钺和宋明臻面对摩诃多赤的箭羽的时候,赫连绰带兵及时赶到,阻止了摩诃多赤的野蛮游戏。
但那时候,司钺是不信任赫连绰的——一个被父亲亲手抛弃的孩子,还能相信谁呢?
司钺甚至觉得,跟着苟武离开瑨国,离开这个伤心地,无论将来是死是活,都是好的。
苟武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把司钺带走了。司钺临走之前,把宋明臻托付给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的陌生人孤野。司钺和他们约定,定会回来寻他们的。
可惜,事与愿违。
世间最令人无奈的两个字,便是“可惜”二字了。
赫连绰带着他强悍的骑兵队伍,很快追上了徒步奔跑的苟武和司钺。苟武走投无路,只好把司钺当成人质威胁赫连绰,要求赫连绰放他一条生路。
年轻而张扬的赫连绰仰天大笑,一双桃花眼好似看尽了千山百川、俗世人生。那痛快的笑容让人惭愧,让人觉得自从苍天亲手诞生了这个男人,其他的所有人都成了陪衬。他的骄傲,他的得意,他的绝代风华,都在这一笑之中,表达得淋漓尽致。
笑,却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
赫连绰对苟武说:“亏你还在陛下身边当值,真不知道我赫连家和你手上的这位皇子的恩怨吗?你以为我追过来是干什么的?”
苟武佯装镇定,手上的刀架在司钺的脖子上,刀刃紧贴着司钺的喉管:“你别哄我!白泽公子,你千里迢迢跑过来,难道就想带一具尸体回去吗?你怎么交差?”
赫连绰又哈哈大笑起来,表情轻松淡然,说:“我当然是来带二皇子回去的,但是二皇子是死是活,我可不在意。”
“什么?”苟武瞪着眼睛问,他已经吓得口干舌燥,手指不自主地抖动起来。
司钺也震惊得无以复加:果然啊,“母债子偿”。赫连绰要借刀杀人吗?
赫连绰左手拿着强弓,右手从马背上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箭羽。他把箭羽搭在强弓上,强弓满如圆月,说:“陛下把二皇子送到燕北,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我们赫连家随意处置,以解心头之恨。只是若我亲自杀他,难免引起朝臣的不满,以后不知道有什么麻烦事等着我。这下好了,你来杀,等你杀了他,我再杀了你,到时候我反倒赢一个‘为二皇子报仇’的好名声。”
“你别乱来!你别杀我!等等……”苟武慌张地乱喊乱叫。他全身都在冒冷汗,脑子也不甚清醒了。他没想到赫连绰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真的没有自保的办法了。
紧张到极致的他,手上更加用力,指使木讷呆板的司钺,脖子上多了一条又长又深的豁口,血窜出来,很快湿透了他的脖领子。
一支箭羽破空而来,穿过苟武的后脑,从他的眉尖钻出来——一直立马于苟武身后的骑兵射出了这支箭,把司钺救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慢!”赫连绰发牢骚一般地对那个射箭的骑兵说,“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我说了这么多废话。我容易吗我!”
那位骑兵识趣地请罪:“下次就有经验了。”
“嗯,这才对嘛。”赫连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脑浆都流出来的苟武卖乖逗趣,“这小子他哥在阴间等着他呢,不能让人家等急了吧。”
诸位骑兵兄弟:“……”
司钺才没心思听他们胡言乱语呢。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熟悉的陌生人,又抹了一把脖子上源源不断的血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